從破廟出來,沈清嫵沿著小路,靜靜地走著。
那些藥,想必蕭衍已經收到了。
看到災民,她并非毫無觸動,只是慣于將一切情緒牢牢壓在心底。
那些哀嚎,那些痛哭,都像細小的針,在她心中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那時她存鹽的初心,想發亂世財,但看到那些難民,她還是心軟了。
數萬條無辜的生命……
沈清嫵啊沈清嫵。
重活一世,還是改不了心軟的毛病。
沈府。
玉珍早早就煮好了參湯,用小火溫著,等著沈清嫵回來。
“郡主,一切還順利嗎?”
聽到開窗的動靜,玉珍連忙遞上一杯溫熱的參茶,眼中滿含擔憂,她是唯一一個知道今天沈清嫵行動的心腹。
“算是順利,藥材和物資都送到了,后續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沈清嫵接過瓷碗,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稍稍驅散了外面帶來的寒意。
“鎮國公府那邊,有書信送來嗎?”盡管她語氣平靜,仍然能從中聽出著急。
玉珍眼神一黯,“還沒有。”
往日熱鬧和睦的飛鴻院,少了話癆云舒,和愛耍寶的衛勇,天天沉浸在壓抑的氛圍里。
沈清嫵走到窗邊,推開一般窗欞,寒冷的夜風夾雜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涌入。
夜色沉釅,萬籟俱寂,唯有更夫敲梆的聲音遠遠傳來,顯得格外空洞。
云舒和衛勇的失蹤,如同一根刺,深深扎進她的心頭。因為她的過失,他們才遭遇了不測,若是帶著倆,也不至于發生這些事。
她曾發誓,要保護好云舒,如果不能將他們平安找回,她良心難安。
玉珍合上窗,道:“郡主,夜深了,您在外面奔波一天了,我讓下人備好了水,您沐浴完,早點歇息,明日我陪您一起去找。”
“我出去走走。”沈清嫵重新換了身衣裳,戴著面巾,“你在屋里守著,不要讓人進來,若我回來的晚,就說我病了,想多睡一會。”
“郡主,你這樣身體會垮的!瘟疫鬧的……”
玉珍手足無措,她知道云舒對姑娘而,有多重要。
上京戒嚴是不假,可瘟疫的陰影和皇帝封城棄民傳出來的風聲,現在的環境并不太平。
“就在附近,不要緊的。”
沈清嫵語氣決絕,話落,推開窗一個縱身,躍上了屋頂。
云舒一日沒找到,她便一日寢食難安,連閉上眼,都能聯想到云舒遭遇了不測。
她總覺得,云舒和衛勇的失蹤,是偶然,而非人為。
沈芊雪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夠未卜先知。
即便如她一般重生,但她獻糧是個變數,不可能放過她,去追云舒。
朱雀街道失去了至少的喧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寧靜。
林立的店鋪個個門窗緊閉,偶有燈光透出,也顯得微弱而警惕。
巡城的官兵腳步聲沉重而規律,更為詭異的夜晚添了幾分肅殺。
沈清嫵沒走大道,專挑屋頂穿過,她腳步輕盈,如同暗夜中的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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