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成功的波瀾,被林軒完美地壓制在了方寸靈田之內。他依舊每日除草、施肥、引水,動作不疾不徐,神情專注平和,與往常并無二致。外在顯露的修為,被他以《萬物生》中獨特的斂息法門,牢牢鎖在煉氣七層后期,甚至連每月前來查驗靈根進展的白芷,都未曾察覺分毫。
但內在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
筑基之后,神識暴漲,如今他已能清晰“看”到三百丈內螞蟻觸須的顫動,能分辨出土壤中不同礦物元素的微弱光澤,能感知到空氣中靈氣最細微的流動與變化。對這片靈田的掌控,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入微之境。他甚至能通過地脈的波動,隱約察覺到引水池底,那只金蟾妖王如同山岳般沉睡的磅礴生機,以及更深處,那戊土靈根根系與大地脈絡緊密相連的磅礴地氣。
靈力質變,施展最低階的“靈雨術”,已能隨心所欲凝聚出蘊含精純生機的靈液,灌溉效果倍增;“厚土盾”心念一動便可成型,堅逾精鐵;一直進展緩慢的“土遁術”,如今已能讓他悄無聲息地潛入地下數丈,雖遠未到瞬息千里的地步,但在關鍵時刻用于隱匿或突襲,已然足夠。他甚至開始嘗試修煉一種名為“地脈行走”的粗淺遁法,借用地脈之氣小幅提升移動速度,雖不及御劍飛行,卻勝在隱蔽,與大地相合。
然而,最大的變化,在于對《萬物生》功法的感悟。筑基如同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許多煉氣期時晦澀難懂的總綱奧義,此刻豁然開朗。“滋養眾生,反饋己身”不再是一句空話,而是一種切實可行的修行狀態。他耕種時,靈力自然流轉,與草木生機交融,每一次揮鋤,每一次灌溉,都暗合道韻,不僅是勞作,更是修煉。戊土靈根的反哺也變得更加高效,那滴琥珀精粹中蘊含的一絲大地本源,正潛移默化地洗滌著他的經脈,夯實著他的道基。
實力提升帶來的底氣,讓他面對每月白芷帶來的、來自赤陽真人的“關切”時,更加從容。他呈報的靈根生長情況,依舊維持在“穩步成長,靈性漸增,但距成熟遙遙無期”的基調上,既展示了價值,又拖延了時間。對于送來的甲等資源,他照單全收,大部分用于滋養靈根,小部分則被他以更精妙的手法提煉,用于自身的修煉,修為在筑基初期穩步鞏固。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靜,但林軒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他如同走在鋼絲上,一邊要利用資源加速成長,一邊又要控制靈根的生長速度,避免過早引來殺身之禍。這種平衡,極其微妙,且注定無法長久。
這一日,林軒正在以新領悟的“地脈行走”之法,在靈田范圍內悄然移動,熟悉著筑基后對力量的精細掌控,忽然心神一動,停下了腳步。
通過地脈傳來的微弱波動,他感知到兩股熟悉的、帶著敵意的氣息,正停留在雜役區與外門交界處,似乎在低聲交談。其中一股,正是許久未見的孫浩!而另一股,氣息陰冷尖銳,竟是煉氣九層巔峰,距離筑基僅一步之遙!
“孫師兄,那林軒小子如今有赤陽老祖罩著,又得了藥圃肥差,可是風光得緊啊!聽說修為都煉氣七層了?”那陰冷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嫉妒。
孫浩冷哼一聲,語氣怨毒:“哼!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發現了幾株破草罷了!赤陽老祖何等人物,豈會真把他放在眼里?不過是利用他培育靈藥而已!等靈藥成熟,他就是個沒用的棄子!”
“師兄說的是!不過,我最近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陰冷聲音壓低了幾分,“據說丹堂內部有傳,赤陽老祖對這戊土靈根極為看重,但其生長緩慢,老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正在暗中尋找其他能加速靈植生長的秘法或寶物。若是我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