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下來自詛咒的改造,它所帶來的撕裂感,都如同無形的烙鐵,狠狠燙進她的靈魂深處。
那不是身體上的痛楚,而是一種更深層、更本質的存在被強行扭曲的靈魂劇痛。
原本粗壯的肌肉纖維,像被許多雙無形的手一根根地抽離、重組,變成更纖細,修長的存在。
骨骼內部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咯咯聲,骨盆被硬生生地擴張開來。
她感覺自己的神經末梢,正在傳遞著無數混亂的信號,一會兒是灼燒,一會兒是凍結,一會兒又是千萬根針同時扎刺。
汗水早已浸透了那并不存在的衣衫,一種獨特的冰冷粘膩感,纏繞著每一寸新生的、滑膩如凝脂盤的肌膚。
菲斯的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沉浮,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徹底撕碎、湮滅。
她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里仿佛被揉碎的臟器,帶來一陣新的痙攣。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嘗到了淡淡的鐵銹味。
菲斯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留下彎月形的血痕。
在這一刻,這微不足道的痛感反而成了錨點,讓她在無邊苦海中保留了一絲清明。
白墨看著竭力掙扎著的菲斯,略帶一絲失望的搖了搖頭。
“差了點。”
不過菲斯顯然是沒有聽到白墨的評價,她覺得自己開始慢慢適應這一切了。
恐懼源于未知。
當詛咒的非人折磨第一次降臨,完全陌生的極致痛苦,足以瞬間摧毀任何堅固的心理防線。
但現在不同了。
雖然痛苦依舊,甚至因為意識更加清醒而感知得更為清晰,但那層由未知帶來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感被剝離了。
她知道這痛苦會持續多久,知道它最終會過去,知道它改造的軌跡。
這份“知道”本身,就成了一種奇異的慰藉。
菲斯在劇痛的間隙里,艱難地捕捉著上一次改造的記憶碎片,將它們與此刻的感受進行對比、印證。
每一次確認“對,上次這里也是這樣”,那份對痛苦的掌控感就多一分。
那幾乎要將她意志碾碎的浪潮,似乎也因此減弱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道。
到改造的后半段時,逐漸冷靜下來的她,已經可以按著記憶,去預計接下來詛咒該改造哪個部位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凌遲的囚犯,在刀鋒落下前數著次數,告訴自己“還有三十刀就結束了”。
菲斯強迫自己進行這種“預判游戲”,每一次準確猜中下一波痛苦的來源和性質,心底都會升起一絲荒謬的、近乎自嘲的“成就感”。
這成就感藐小得可憐,轉瞬就被更猛烈的痛苦淹沒,但就是這一點點對痛苦的“掌控感”,成了維系她精神不至于徹底崩潰的最后一根細線。
她甚至在意識深處對自己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看,至少這次,我不是完全被動挨打。
轉眼間,來自詛咒的改造便來到了最后一步。
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全身的、持續的改造力量,如同退潮般開始緩緩收斂、抽離。
只剩下最后一股龐大而柔和的能量,如同溫暖的潮水,開始溫柔地包裹住她的大腦核心區域。
這股力量帶著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安撫感,與之前的暴烈改造截然不同。
菲斯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股柔和力量的浸潤下,開始不由自主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