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內,面對李鈺的要求,鄭伯庸無法推脫。
只能道:“既然李參政執意如此,那便依你。”
他轉頭對侍立在旁的堂官吩咐道:“帶李參政去他值房,將布政使司近年錢糧總冊、鹽引、茶稅相關簿籍,揀選部分,送予李參政查閱。”
堂官躬身領命。
鄭伯庸轉向李鈺,“卷宗浩繁,李參政可慢慢研讀。
若有不解之處,可記錄下來,待日后熟悉了,再行探討。本官尚有部咨需要處理,你自便吧。”
說完,鄭伯庸便端茶送客。
李鈺跟著堂官到了衙署內一間頗為寬敞,但沒人使用的值房內。
里面桌椅書架一應俱全,卻蒙著一層薄灰。
堂官道:“右參政一職空閑半年,這值房也就半年沒來人,李大人收拾一番便可辦公,下官去給大人拿卷宗。”
說完離開。
李鈺出去喊來鐵牛,和他一起將房間打掃了一遍。
不多時,幾名胥吏抬來了幾大箱落滿灰塵的冊簿,堆放在值房角落。
鐵牛看著那堆積如山的陳舊卷宗,咧了咧嘴:“伯爺,這得看到什么時候去?”
李鈺走到箱籠前,他拿起最上面一本。
翻開內頁,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數字,不由笑了笑。
想要用這些卷宗來為難自己,殊不知我最擅長的就是看書。
“鐵牛,你先回去吧。”
“伯爺,不用我在這里保護你了嗎?”
李鈺笑道:“這里是衙署,他們最多刁難,不會有什么危險。”
鐵牛聞,只好先行離去。
李鈺則是坐下翻看書籍。
……
一上午過去,布政使鄭伯庸處理完手頭幾份緊要公文,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問侍立在旁的堂官:“那位李參政,今日在值房如何?”
堂官連忙躬身回話:“回稟藩臺,李參政去了值房后,便一直在看書。
期間除了午時出去用了些飯食,沒有出來過。”
“哦?”鄭伯庸手指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倒是沉得住氣。可有人去與他搭話?”
堂官搖頭,“大人您早已吩咐過,下面的人誰敢去觸這個霉頭。”
鄭伯庸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年輕人,心高氣傲,受些冷遇,磨磨性子也好。
讓他先跟那些故紙堆打交道吧,省得初來乍到,不知深淺,胡亂伸手,壞了規矩。”
堂官附和了兩句。
鄭伯庸吩咐道:“繼續盯著,有什么動靜,隨時來報。”
等到堂官離去。
鄭伯庸笑了笑,冷落和繁雜文書,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
后續還有很多地方讓李鈺吃苦頭。
首輔的指示是讓李鈺消失,但這種事不能急。
李鈺是伯爺,剛來不久就消失,他鄭伯庸也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先熬一熬這位新晉的伯爵,再想想該怎么讓他‘合理’消失。
等這事辦妥了,也算是還了首輔的提拔之情。
李鈺上午在值房看書,下午則是去了大衙房。
大衙房內有這眾多官員辦公,很是熱鬧。
李鈺沒來前,都是用官話聊天,李鈺來了后,這些官員便改成了土話。
李鈺一句聽不懂,不過他也沒有離去,隨便找了個角落坐著。
眾多官員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李鈺要干嘛。
只能硬著頭皮辦公。
鄭伯庸聽了堂官匯報后,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