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要求李漢升給他個公道。
又借口身體疲憊,先下去休息。
驛官連忙替他帶路,趕緊把兩人分開。
要是再繼續吵下去,也不知該如何收場。
李漢升陪著巴特爾耗了那么久,本就是仇敵,如今更是心里氣噴了火,罵罵咧咧。
要不是朝廷議和,戎狄人怎么能豎著進城?
必須得橫著進來!
想到還放在一旁的戎狄人尸首,他暗暗咬牙。
原先沒想著殺了那幾人,只是把他們攔下來,再帶回去質問巴特爾。
哪想到戎狄人一個個那么決絕,被抓后毅然咬碎了口中的毒,顯然是早有準備。
現在好了,這幾人的尸首不拿出來,巴特爾糾纏不休。
要是拿出來,到時候又倒打一耙,污蔑是他們朔風將士先動的手,他都猜到了!
李漢升罵了一晚上,嘴巴干得厲害,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飲下。
還有今早那事,要不是那幾個將士有眼色有膽識,立馬沖上去把那幾匹馬打死,趁機壓制馬背上的戎狄人,怕是又會鬧出一場大禍。
有個沖在最前頭的將士,叫什么……李大虎?
他記住了這人。
不愧是本家,有勇有謀,像他。
……
巴特爾等大乾的人離開后,叫來自己的親兵:“大乾的軍隊怎么了?”
親兵皺眉,神色凝重:“屬下聽到大軍拔營的動靜,疑似出動數萬大軍暗中籌謀……”
“屬下聽得懂一些大乾話,偷聽幾個大乾將士躲在角落說話,神情閃爍,商量著要——對大王子您下手。”
“不可能。”
巴特爾斷然否認。
要是大乾敢這么做,怕是要與戎狄撕破臉皮。
大乾皇帝貪生怕死,要不是拿捏了勃律那個畜生,也不至于叫他去京城一趟。
該死,勃律怎么不早早死在外頭?
之前與他爭權奪勢不說,現在還成了大乾要挾他們的把柄?
簡直笑話!
要不是左賢王一黨堅決要贖勃律回來,巴特爾恨不得他死在外頭!
親兵有些擔心,畢竟雙方都知道這些年的血海深仇,可不是一個議和就能抹平的。
就怕有些人為了出氣,到時候暗中傷及巴特爾,他們這些人也討不了好……
“大王子,我們該盡快離開,畢竟單于還有吩咐。”
見狀,巴特爾不屑一顧:“怕什么?我就不信他們敢出手。”
“那個女人……”
他微微瞇起雙眼,閃過幾絲狠厲:“陳玄策的女人果真那么聰明?幾次攔下勃律的進攻?”
“我倒是要會會這個女人,看看勃律是不是故意找借口。”
親兵知道,是大王子之前輸給勃律幾次,心里賭這口氣,想要借機折辱那位將軍夫人,以此來出口惡氣。
不知怎的,他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他確保自己偷聽時十分謹慎,沒人發現,可見是真有人想要對大王子下手。
可大王子顯然不在意。
巴特爾自然不信一向跟狗一樣聽皇帝話的大乾人敢對他動手。
昨日那場火就是他故意放的,不也沒怎樣?
他倒是要看看,大乾人能怎么收場!
巴特爾想清楚后,交代屬下一些事情,便叫他退下去。
昨日折騰一夜,他也累了,躺在床榻上,摸了摸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