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正魔大戰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消息已如狂風般席卷整個修真界。青云掌門道玄重傷閉關，龍首峰首座蒼松叛逃，門下弟子張小凡攜異寶叛出青云投入鬼王宗……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沖擊著世人的認知。

而此刻，引發諸多波瀾的張小凡，已然身處鬼王宗總壇——狐岐山。

狐岐山地處西北蠻荒，山勢險惡，終年籠罩在灰蒙蒙的瘴氣之中，與青云山的仙家氣象截然相反。鬼王宗總壇便建于山腹之內，機關重重，戒備森嚴。

張小凡（或許此刻應稱其為鬼厲更為合適）被鬼王親自帶回宗門。他懷中緊緊抱著那朵已然失去光澤的傷心花，眼神空洞，周身彌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戾氣與死寂。碧瑤的犧牲，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將他心中最后一點溫情與光明徹底斬滅。

鬼王萬人往看著眼前這個資質普通、卻身懷噬魂異寶、又經歷了如此劇變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他失去了愛女，而此子，或許是碧瑤在這世上最后的牽掛，也或許……能成為他鬼王宗未來的一柄利刃。

他并未急于逼迫鬼厲做什么，只是給了他一個安靜的住處，并吩咐屬下不得打擾。

李長青的神識，自然也悄然跟隨至此。他對鬼王宗并無好感，但也無甚惡感。此來，一是想看看碧瑤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魂飛魄散，二是對鬼王宗持有的天書第二卷，頗有興趣。

他的神識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滲透進鬼王宗最核心的禁地。很快，他便在一處布滿玄奧符文的祭壇上，感應到了那縷熟悉而微弱的氣息。

是碧瑤！

并非完全消散！在那祭壇中央，懸浮著一個精致的金色鈴鐺——合歡鈴。鈴鐺之內，赫然封印著碧瑤殘存的一魂一魄！那魂魄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但卻真實地存在著！

“癡情咒下，竟還能保得一魂一魄留存于生前摯愛之物中……此女執念之深，情意之堅，實屬罕見。”李長青心中微動。這或許是一線生機，但想要以此殘魂重塑完整魂魄，其難度，不亞于逆天改命。

他并未出手干預。此事牽扯因果太大，且與他之道關聯不深。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祭壇旁，一面刻畫著無數詭異符文與圖案的古老石壁所吸引。那石壁之上流淌著的意蘊，浩瀚、深邃，帶著一種蠱惑人心、操縱欲望的力量，正是天書第二卷！

“天書第二卷，主‘操縱’與‘欲望’，以情欲之力，駕馭眾生心魔……”李長青神識沉浸其中，快速推演、印證。

與他已得的第一卷“掠奪天地”的霸道，以及自身金丹大道“內求圓滿”的王道不同，這第二卷更側重于精神層面的操控與引導，走的是詭奇變幻的路子。

“萬法歸宗，皆是對力量運用的闡述。此卷對神識運用、心念操控之法，倒是別具一格，對我完善金丹中關于‘神’的運用，頗有借鑒之處。”

他并未照單全收，而是以自身金丹道韻為基，汲取其中精華，剔除那些過于偏向蠱惑、墮落的法門，將其融入自身對神識、對規則的掌控體系之中。

金丹緩緩旋轉，其上的道紋似乎變得更加靈動、復雜，對周圍環境中各種情緒、意念的感知也愈發敏銳。

就在他沉浸于推演天書第二卷之時，神識邊緣，捕捉到了鬼厲那邊的動靜。

經過數日的沉寂，鬼厲終于走出了房間。他換上了一身鬼王宗的黑色服飾，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眼神也更加冰冷。他手中依舊握著那根噬魂棒，但此刻，噬魂棒散發出的不再是之前那種混亂的兇戾，而是一種內斂的、如同深淵般的死寂與吞噬之意。

他主動找到了鬼王。

“我要變強。”他的聲音沙啞而平靜，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強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運，強到……能讓該死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