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暴怒的喝聲,木門“砰”地一下被人打開,熵轉頭一望――是那個叫阿夏的人!
此刻,阿夏的憤怒簡直溢于表,他青筋暴起,緊攥著雙手盯著池徹,目光中的寒意恨不得戳穿眼前這個老人!
“阿夏?”
池徹驚詫道,“你都聽到了?!你怎么能偷聽!”
阿夏怒極反笑:“我要是不偷聽,還真不知道你瞞了這么久。一直以來,你養育了我,我也真心把你當父親來對待,可你呢?你捫心自問,陽面的人是人,陰面的人就不是人嗎?!”
“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養著我這么一個陰面的孩子!難道說,你的確心甘情愿看著我――看著我們!這個陰面的所有幾十萬人就這樣死去?!”
阿夏瞥了眼熵:“如果今天不是這個陽面來的人,你是不是就打算把這個秘密保留到死?!”
老人的臉色發白,他頹然地坐在凳子上,囁嚅著:“我、我……不是……”
他想爭辯什么,但最終仍是慘然地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
阿夏微微仰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竭力抑制著怒火。
最終,阿夏嘆了口氣,悲哀地說:“這已經是個被拋棄的世界了……這個世界的孩子,從生下來開始就沒有選擇,他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生存下來。”
“黃沙掩埋了這個文明的一切,黑暗吞噬了人類的希望,篩選帶來的災厄…更是阻斷了我們前進的腳步。”
他忽然激動起來,“可我們有什么錯?我們付出了一切,只是想活下來有什么錯?!”
“你在陽面有著孩子,可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盯著池徹:“是!我們確實嫉妒著陽面的那些人!我們也怨恨自己的文明未能成功地成為汲取陽面養料的菟絲花,反倒成為承受陽面的篩選輻射的倒霉蛋!”
“但――沒有人會后悔。活下來,就是我們最驕傲的榮耀。”
冷冷地撂下這句話后,阿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池徹渾身顫抖著,他的立場與情感在撕扯著,這種痛苦伴隨著對阿夏的愧疚讓他萬分難受。
熵沉默著。
如此看來,已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
她的下一站,就是交界處。
她起身,對于池徹的痛苦并不多做安慰:“那么…我就先走了。”
老頭不吱聲,只是靜靜地垂頭坐在凳子上。
她瞥了他一眼,隨后走出木屋。
門外,沙沙已經在等著她了,神態平靜。
熵對她的出現不意外:“阿夏是你叫來的?”
沙沙輕點了下頭:“我認為,一個文明有知道最后真相的權利――至于阿夏會選擇怎么做,是否告知眾人…這就不是我考慮的范圍了。”
熵勾起嘴角:“我要去交界處,你能帶我去嗎?”
沙沙輕笑著與她對視:“當然沒問題,我可是你的導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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