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璟親自挽著袖子,也沒嫌臟,拿著大瓢往桶里兌水。
“濃度夠不夠?”他轉頭問坐在一旁的小監工昭昭。
昭昭閉著眼睛,像是在感應什么,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再濃一點!這批霉菌很頑固,要下猛藥!”
“好嘞!”
周承璟二話不說,又倒了一桶原液進去。
旁邊的魏胖子捏著鼻子,臉都皺成包子了:“二爺,這真的行嗎?我怎么感覺咱們像是在熬毒藥啊?這要是把麥子毒死了,明兒個早朝御史臺那幫老頭子能把咱們噴成篩子!”
“怕什么?”周承璟瞥了他一眼,“天塌下來有本王頂著。再說了,那幫老頭子懂個屁!我閨女說行,那就一定行!”
魏胖子嘆了口氣,認命地繼續干活。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爺在寵女這事兒上那是徹底沒救了。
一桶桶墨綠色的苦蒿汁被潑灑進麥田里。
原本灰黑色的土地被染得更加難看,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苦味。
那些麥苗被藥水淋得濕漉漉的,看起來更加凄慘了。
可是,就在這難看的表象之下,昭昭卻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苦蒿:“殺!殺!殺!給老子死!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我看你們這群壞東西往哪跑!”
麥苗:“咦?不癢了?那個咬我的東西不動了?”
麥苗:“哇!雖然這水有點苦,但是喝下去感覺好舒服,涼涼的,好像傷口在愈合哎!”
昭昭聽著這些聲音,嘴角慢慢上揚,眼睛彎成了可愛的彎月狀。
太好了!效果立竿見影。
……
翌日,太和殿。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殿外的寒風呼嘯,卷著雪花拍打在朱紅的大門上。
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旁,一個個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龍椅上的周恒臉色鐵青,手里緊緊攥著一份剛送上來的急報。
“短短五日!京畿三縣,受災麥田已過六成!”
周恒猛地將奏折摔在御案上,聲音里透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焦灼,“若是再這么下去,明年開春京城是不是要鬧饑荒?是不是要朕開倉放糧?”
“還是說,要讓朕下罪己詔?!”
底下的官員們跪了一地,齊呼“萬歲息怒”。
可是息怒有什么用?麥子還在死。
“陛下!這場地里的疫病蔓延迅速,必須立刻放火燒田!這是唯一的辦法啊!”
戶部尚書站出來高聲喊道,官帽都歪了,“雖然會損失一部分莊稼,但總比來年也顆粒無收要強!長痛不如短痛啊!”
“不可!萬萬不可!”另一位出身農家的老臣立刻跳出來反對,胡子都在抖,
“如今風干物燥,一旦放火,若是風向突變,火勢失控,燒了京郊的村落,那可是要死人的!到時候百姓流離失所,豈不是雪上加霜?這火若是燒起來,那是造孽啊!”
“那你說怎么辦?現在只是今年的莊稼出了問題,怕就怕這一片的土地都廢了!要是明年,甚至是后年地里都這樣,你是想餓死多少百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莊稼死完嗎?!”
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粥,唾沫星子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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