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城堡主臥內,晨曦已徹底驅散夜的沉寂,將相擁的兩人與那同步明滅的冰藍色呼吸光紋籠罩在溫暖金輝之中。顏清璃的掌心依舊貼合在顧司衍左胸,那透過絲質襯衫傳來的、規律起伏的光紋與沉穩心跳,如同最強勁而溫柔的生命協奏曲,將她徹底包裹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共振場里。腕間“等待”表盤上并列跳動的雙人生理數據,無聲宣告著一種超越物理距離的親密共生。
昨夜噩夢的殘影,在那株“波塞冬之息”的純凈氧氣和此刻掌心下真實不虛的生命律動中,終于徹底消散,化為心底一絲微澀卻無比安定的暖流。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隨著他每一次深長的吸氣,自己肺腑深處那最后一點隱晦的緊繃也隨之徹底化開,仿佛真的共享了他磅礴而穩定的呼吸力量。
“瘋子……”她再次低聲嗔怪,臉頰埋在他頸窩,聲音悶悶的,卻帶著顯而易見的依賴與動容。
顧司衍低笑,胸腔傳來愉悅的震動,引得那冰藍呼吸光紋也隨之微漾。他低頭,吻了吻她泛紅的耳廓,語氣是全然饜足的縱容:“瘋得其所。”
就在這時,主臥門外傳來極輕微的、近乎謹慎的叩門聲,打破了這片刻的靜謐溫存。
顧司衍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顯然對這份打擾極為不悅。他并未立刻回應,只是將顏清璃更緊地圈在懷中,仿佛要將一切干擾隔絕在外。
然而,門外之人似乎極為堅持,又輕輕叩擊了兩次,節奏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恭敬與急切。
“先生,夫人,”管家安娜的聲音透過加密傳聲系統傳來,冷靜克制,卻透著一絲罕見的為難,“‘琉璃之心’基金會的執行理事,格蕾絲·李女士,攜理事會三位成員正在樓下客廳懇請求見。他們……情緒頗為激動,堅持要當面呈交一份‘謝禮’。”
顏清璃微微一怔,抬眸與顧司衍對視一眼。“琉璃之心”……正是昨夜那筆高達十億九千萬歐元“呼吸稅”的接收方。
顧司衍熔金色的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與譏誚。他大概能猜到所謂“謝禮”是什么。資本世界的反饋,總是如此迅速且……形式主義。
“讓他們等著。”他冷聲回應,語氣不容置疑。
“恐怕……不行,先生,”安娜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李女士她……正捧著那份‘禮物’,跪在客廳入口處。她說……若不能親自呈交并表達全基金會、乃至全球受助孩童的感激之情,便長跪不起。”管家補充道,語氣難掩一絲荒謬感。
跪求?顏清璃徹底愣住。這超出了她對慈善組織行為的認知范疇。
顧司衍嗤笑一聲,顯然覺得這場面既無聊又礙眼。但他低頭看了眼懷中目露疑惑的顏清璃,改變了主意。
“也好。”他語氣淡漠,指尖掠過她腮邊一縷發絲,“帶你去看看,你的‘呼吸’,究竟價值幾何。”
片刻后,顏清璃換上一身簡約的珍珠白色家居長裙,被顧司衍攬著肩,步入城堡一樓氣勢恢宏的客廳。
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停住腳步。
光可鑒人的黑曜石地板上,一位身著高級定制套裝、氣質干練的中年亞裔女性——格蕾絲·李,正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雙膝跪地。她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捧著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物件。
那是一個氧氣面罩。
但絕非普通的醫療設備。它的主體由通透無瑕的頂級水晶打磨而成,邊緣鑲嵌著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卻切割完美的無色鉆石,在客廳巨大的水晶吊燈下,折射出無數道刺目璀璨的華光,幾乎令人無法直視。面罩的系帶則是編織入金絲的黑色真絲,連接處扣著一枚巨大的、雕刻成心形的艷彩黃鉆。
整個面罩散發著一種極度奢靡、近乎荒誕的華麗氣息,與其功能本身形成尖銳而諷刺的對比。
李女士身后,三位同樣衣著體面的理事會成員亦躬身垂首,姿態謙卑至極。
見到顧清二人出現,李女士立刻抬起頭,妝容精致的臉上激動與懇切交織,聲音因情緒激動而微微發顫:
“顧先生!顧夫人!冒昧打擾,萬分抱歉!但我們……我們實在無法用語表達‘琉璃之心’全體同仁,以及全球數百萬即將因您們的慷慨而獲得新生的孩子們的感激于萬一!”
她的目光熱切地聚焦在顏清璃身上,仿佛在看一位降臨凡間的救世主。
“昨夜那筆奇跡般的捐贈,十億九千萬歐元!足以讓我們在未來五年內,為全球戰亂和貧困地區的兒童建立上千座永久性醫療氧艙、提供數不清的呼吸疾病治療設備!這……這是拯救了無數生命的奇跡!”
她將手中那璀璨奪目的鉆石面罩又舉高了些,幾乎是在獻祭一般:
“我們深知,任何物質的回饋都無法匹配這份恩澤的萬分之一!但請允許我們獻上這份微不足道的、象征性的‘謝禮’——‘永恒呼吸’面罩。”
她的話語如同排練過無數次,流暢而充滿激情:“請顧夫人務必收下!這上面的每一顆鉆石,都代表著‘呼吸稅’生效以來,因您的每一次呼吸而獲得救助的一個孩子!鉆石的數量,正好與呼吸稅觸發以來的累計捐贈次數完全一致!它象征著您的呼吸與無數生命希望的直接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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