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嶼的碧海在午后陽光下如同一塊巨大的、流動的琉璃,閃爍著從淺綠到深藍的萬千種光澤。細白的浪花輕柔地舔舐著沙灘,將星塵那幅貝殼拼就的「mamadaddy」告白一次次潤濕,使其在日光下愈發瑩潤動人。
顏清璃赤足站在及膝的溫暖海水中,亞麻長裙的裙擺被海浪浸濕,貼在小腿上,帶來細微的涼意。她望著不遠處正被育嬰師小心加固封存的貝殼愛心,心底那片被深海洗禮過的寧靜湖泊,再次被陽光曬得暖意融融。方才那場深潛帶來的靈魂滌蕩感仍未完全褪去,肺腑間仿佛還殘留著那獨立循環系統提供的、絕對自由的冰冷空氣,與此刻溫暖咸腥的海風交織,形成一種奇異的張力。
一件輕薄如翼的琉璃藍色沖浪板被無聲地推到她手邊。板體并非普通的泡沫材質,而是泛著某種金屬與琉璃融合的獨特光澤,陽光下折射出幽藍的微光,邊緣流暢得如同海浪本身的切片,板面鑲嵌著極細的銀色傳感器線路,如同某種未來海生物的神經脈絡。
顧司衍自身后貼近,溫熱的胸膛貼合她微涼的脊背,手臂自然而然地環過她的腰肢,握住她放在沖浪板上的手。他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廓,帶著令人心安的溫度和一絲屬于教練的沉穩。
“深海教會你沉靜,”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穿透微咸的海風,清晰落入她耳中,“而現在,璃,該學習如何駕馭這份沉靜之上的力量。”
他指引著她的手指,感受沖浪板邊緣那完美契合浪涌弧度的曲線。“水,是世界上最柔軟也最強大的力量。它能載舟,亦能覆舟。資本市場亦然。恐慌和貪婪會形成吞噬一切的巨浪,而冷靜與規則,則是你腳下這塊永不沉沒的沖浪板。”
他的比喻總是如此直接,又切中要害。顏清璃微微側首,琉璃色的眼眸倒映著碧海藍天,也倒映著他近在咫尺的、專注的俊顏。“所以,這節課是……實戰資本論?”
顧司衍低笑,胸腔傳來愉悅的震動,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收緊:“聰明。第一課:別凝視深淵,要駕馭它。恐懼只會讓你失去平衡,被下一個浪頭打翻。你要做的,是感受它的節奏,理解它的力量,然后,站在它之上。”
他扶著她,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水域。海水逐漸沒過腰際,浪涌的力量也變得明顯起來。
不遠處,星塵穿著一身可愛的、同款琉璃藍嬰兒浮力泳衣,坐在一個圓形的智能浮板上。浮板如同一個忠誠的小型ufo,穩穩地托著他,隨著波浪輕輕起伏,甚至能自動規避稍大一些的浪花。小家伙興奮地揮舞著肉乎乎的小胳膊,嘴里咿咿呀呀地喊著:“mama!go!water!happy!”像是在為她加油助威。
顏清璃回以兒子一個安心的笑容。
就在她分神的剎那,一個稍大的浪涌襲來!
她腳下猛地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驚呼聲卡在喉嚨里!
“呼吸!”顧司衍沉穩的命令立刻在耳邊響起,他的手臂如同最堅固的護欄,瞬間穩住了她的身形,將她重新托回沖浪板上,“感受它!浪來的時候,屈膝,重心后移,順著它的力量起身,而不是對抗!”
他的指導清晰冷靜,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顏清璃下意識地照做,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松緊繃的身體,去感受腳下海水的推力。
奇妙的是,當她不再試圖僵硬地對抗,而是嘗試去“順應”那股力量時,沖浪板反而變得聽話起來,托著她輕盈地滑上浪峰,又流暢地落下。
“很好!”顧司衍的贊許毫不吝嗇,“記住這種感覺!資本的浪潮里,順勢而為,比逆流掙扎更重要一百倍。”
他稍稍松開一些扶持,讓她自己嘗試維持平衡。
顏清璃全神貫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腳下這塊泛著幽藍光芒的板上,感受著海水的每一次托舉與回落。她的呼吸開始不自覺地去匹配浪涌的節奏,一呼一吸間,身體微妙地調整著重心。
就在這時,為媽媽加油的星塵,小手興奮地拍打著智能浮板光滑的表面,似乎觸動了某個隱藏的界面。
浮板側面突然亮起一面透明的防水屏幕,上面瞬間流淌過無數復雜的藍色數據流——實時風速、浪高、波長、流速、甚至預測下一個浪頭的形態和力量系數……密密麻麻的專業數據,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滾動刷新著。
萌娃睜大了琉璃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那些跳躍的數字和波形圖,小嘴張成了o型,完全忘了加油。
而顏清璃腕間的“等待”腕表,以及顧司衍的智能腕表屏幕上也同步接收著數據——她的實時心率、平衡度偏差值、肌肉緊張指數……一切生理反饋被量化成冰冷的數據,與他那邊接收到的海洋數據并列顯示。
心率:98bpm↑|平衡偏差:左前15%|肌肉緊張度:小腿73%…下一浪預計:高度1.2m,推力等級b+,建議重心微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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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司衍快速掃過數據,聲音依舊平穩地在她耳邊響起:“小腿放松,璃。你繃得太緊了,像是在踩楚昊然的腦袋。重心稍微往后一點,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