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洪峰的雪頂在智能琉璃幕墻上漸漸染上夕暉的金紅，流淌其上的冰冷數據流也隨之變得柔和，如同沸騰的金融戰場暫時偃旗息鼓。峰巔課室內，那種執掌乾坤、凍結山河的磅礴氣息緩緩沉淀，融入阿爾卑斯山夜的靜謐。

顏清璃依舊站在巨大的幕墻前，琉璃色的瞳孔里還倒映著方才數據奔流的殘影，指尖微微發燙，仿佛仍殘留著“凍結”楚家股價時那虛幻卻又無比真實的觸感。心臟在胸腔里沉穩而有力地跳動著，一種新生的、名為“力量”的根系，正悄然在她心底深處扎牢。

佛雷德曼教授已收起那本沉重的鉆石課本，金絲眼鏡后的銳利目光帶著一絲難得的溫和。“今天的課就到這里。資本如同山間的天氣，變幻莫測，急不得。消化它，就像消化這阿爾卑斯的稀薄空氣，需要時間。”他微微頷首，不再多，身影緩步消失在重新合攏的書架暗門之后。

課室重歸寧靜，只剩下窗外永恒矗立的雪峰，和室內相擁的兩人。

顧司衍的手臂始終環在她的腰間，沉穩的存在感無聲地支撐著她經歷巨大沖擊后略顯虛浮的腳步。他低頭，下頜蹭過她微涼的發絲，聲音低沉地擦過她的耳廓：“感覺如何？我的女王陛下。”

顏清璃緩緩吁出一口氣，身體放松地靠進他懷里，側臉貼著他胸膛，聆聽著那令人安心的心跳。“像……徒手摸了一次閃電。”她輕聲比喻，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難掩興奮后的微顫，“明明知道是科技模擬，可那種……裁決的感覺，太真實了。”

“本就是真實的。”顧司衍糾正，指尖拂過她微微泛紅的臉頰，那里還殘留著專注學習時緊繃的痕跡，“你做出的每一個判斷，調用的每一條數據，都直接鏈接著全球市場的神經末梢。你指尖落下，便是真正的風起云涌。”

所以，她才覺得沉重，卻又無比暢快。

夕陽徹底沉入山脊，城堡內部的智能照明系統無聲切換至溫馨的暖黃光暈，沖淡了課室最后的冰冷科技感。巨大的幕墻恢復了普通的琉璃質感，映出室內相擁的剪影和蘇黎世湖對岸漸次亮起的燈火。

“累了？”他察覺到她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色。高強度的大腦運算與情緒沖擊，遠比體力勞動更耗心神。

顏清璃輕輕“嗯”了一聲，眷戀地在他懷里蹭了蹭：“有點。好像一口氣讀完了十本牛津最難的專著。”

“那就休息。”他打橫將她抱起，引得她一聲低呼，手臂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脖頸，“資本修羅場的第一天，你已經超額完成任務。”

他沒有帶她回主臥，而是走向與課室相連的一處小型觀景露臺。露臺三面環璃，視野極佳，地面鋪著溫熱的智能材質，柔軟的懶人沙發深陷下去，足以將兩人完全包裹。旁邊一座黑曜石吧臺靜立著，臺上那臺造型極簡的鉑金咖啡機，正散發著剛剛結束工作的余溫，空氣中漂浮著極品咖啡豆研磨后的醇厚焦香。

顧司衍將她小心放入沙發深處，自己則走到吧臺后。骨節分明的手指取過一只精致的白瓷杯，動作流暢地接取濃縮咖啡液。深褐色的液體如同絲緞般注入杯中，金色的crema豐厚誘人。

他沒有加糖也沒有加奶，只是端著那杯純粹的espresso，走到她身邊坐下，將杯子遞到她唇邊。

“提提神。”他低聲道，“教授的風格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顏清璃就著他的手，小口啜飲那滾燙而苦澀的液體。濃郁的香氣瞬間侵占感官，強勁的咖啡因如同溫柔的閃電，迅速驅散著大腦的疲憊。她滿足地瞇起眼，像一只被順毛的貓。

一杯見底，她唇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點點深色的咖啡漬。

顧司衍眸光微暗，接過空杯隨手放下，俯身便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帶著濃郁咖啡香氣的吻。溫熱、繾綣、不容拒絕。他細細舔舐過她唇上每一寸沾染了苦澀與甘甜的部位，仿佛在品嘗世間最頂級的美味。

顏清璃被他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措手不及，鼻腔里哼出細微的抗議，卻很快融化在他霸道又溫柔的攻勢里。身體的倦怠仿佛被這個吻蒸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麻的暖意，順著四肢百骸流淌。

許久，他才微微退開，拇指極富占有欲地摩挲著她被吻得紅腫水潤的唇瓣，熔金色的眼底暗流洶涌，聲音沙啞得厲害：

“利息已收。”

他頓了頓，指尖掠過她泛紅的臉頰，補充道，語氣里帶著一絲惡劣的趣味：

“現在，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