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城堡的主臥浸透在阿爾卑斯山夜的靜謐之中,月光如水,漫過相擁而眠的一家三口。星塵在父親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量子催眠曲”中早已沉入黑甜夢鄉,長睫乖順地垂落,唇瓣無意識地嚅動著,仿佛仍在回味那場由聲波撫平的驚悸。
顏清璃依偎在顧司衍懷中,背脊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被他強健的手臂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圈鎖。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搭在披肩那處微凸的「」代碼刺繡上,感受著其下仿佛仍在流動的、細微的能量脈動,如同觸摸著一顆沉睡的星辰之心。方才那場突如其來的次聲波風波,雖被顧司衍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迅速鎮壓,卻仍在她心底留下一絲難以即刻驅散的余悸。
楚家的陰魂不散,竟已到了用次聲波驚擾嬰兒睡眠的地步?這認知讓她心底發寒,下意識地將懷中熟睡的兒子擁得更緊,仿佛要將他徹底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守護。
似乎感知到她細微的情緒波動,身后男人環在她腰際的手臂微微收緊,下頜蹭過她微涼的發頂,低沉的聲音帶著剛醒的微啞,擦過她的耳廓:“睡不著?”
顏清璃輕輕搖頭,臉頰在他胸膛柔軟的絲質睡衣上蹭了蹭,汲取著那份令人安心的雪松冷冽與穩定體溫:“只是覺得……他們竟連這種手段都用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后怕。
“窮途末路的鬣狗,總會試圖啃咬最柔軟的腳踝。”顧司衍的聲音冷了幾分,熔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掠過一絲冰冷的銳芒,指腹卻極輕柔地撫過她手臂的肌膚,帶來安撫的暖意,“放心,天亮之前,西翼所有通風系統都會升級為主動防御模式。任何頻率的異常波動,都會被實時捕捉、分析、并予以百倍強度的反向干擾脈沖回敬。”
他的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帶著一種能碾碎一切陰霾的絕對力量。顏清璃知道,他從不虛。這座琉璃城堡,在他手中,正以驚人的速度進化成一座真正意義上的、活著的堡壘。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身體放松下來,更深地偎進他懷里。有他在,那些潛藏在暗處的爪牙,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晨光悄然取代月色,透過智能調光的琉璃穹頂,將室內渲染成一片柔和的暖金色。星塵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醒來,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咿呀著尋求關注,而是自己睜著琉璃色的眼睛,好奇地啃著手指,望著頭頂緩慢流轉的星海投影,自得其樂。
顏清璃被兒子細微的動靜喚醒,剛一睜眼,便對上星塵那雙澄澈純凈的眼眸。小家伙見她醒來,立刻咧開沒牙的嘴,送上一個燦爛無邪的笑容,仿佛昨夜那場驚哭從未發生。
“早啊,小星星。”顏清璃心尖軟成一片,湊過去親了親他光潔的額頭。
顧司衍也已醒來,正支著手臂,側臥在一旁,目光沉靜地籠罩著母子二人。見星塵狀態如常,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下來,伸手極輕地彈了彈兒子軟乎乎的臉頰:“看來,‘量子催眠’的副作用是胃口更好?”
果然,星塵的小肚子適時地發出“咕嚕”一聲,他立刻扭動著小身子,發出急促的“啊啊”聲,琉璃色的眼睛精準地鎖定了床頭柜方向——那里放著他的智能奶瓶保溫艙。
顧司衍低笑一聲,長臂一伸,取過溫度恰到好處的奶瓶,熟練地塞進兒子迫不及待張開的小嘴里。看著小家伙用力吮吸的滿足模樣,他俯身,在顏清璃還帶著睡意的唇上偷了一個早安吻。
“再睡會兒,”他低聲囑咐,指尖拂過她眼底淡淡的青影,“我帶他去吃早餐。”
顏清璃確實還有些倦怠,產后恢復期的身體更容易疲憊。她點點頭,眷戀地蹭了蹭柔軟的枕頭,看著顧司衍輕松地將星塵抱起。小家伙一手抱著奶瓶,一手自然地抓住父親襯衫的前襟,琉璃色的眼睛滿足地瞇起,全然信賴地依偎著那寬闊的胸膛。
父子二人離開主臥,走向餐廳。
城堡的廊道早已被溫暖的晨光照亮,智能地磚散發著令人舒適的微熱。顧司衍并未使用代步車,而是抱著兒子,緩步而行,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晨親子時光。
然而,科技帝國的掌舵者,時間總是被精確到秒。剛走過拐角,他腕間的冰裂紋腕表便極輕地震動了一下,一道加密通訊請求無聲地投射在他視網膜上。
是柏林實驗室關于量子糾纏通訊的最新突破簡報,優先級極高。
顧司衍腳步未停,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他看了一眼懷中正努力喝奶的兒子,略一沉吟,改變了方向,走向位于同一樓層、相隔不遠的書房。他需要即刻處理這份簡報,而書房的環境更適合進行全息投影會議。
書房厚重的智能琉璃門無聲滑開。
與主臥的溫馨柔軟不同,書房是徹頭徹尾的冷硬科技風。冷灰色的智能金屬墻面,懸浮著數面不斷刷新著數據流的光屏,空氣里漂浮著極淡的臭氧與古籍混合的氣息。中央一張流線型的巨大書桌,由整塊隕鐵與琉璃熔鑄而成,冰冷而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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