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擦，”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古怪的、混合著無奈和驚嘆的語調，“留著。這是證據。”

“證據？”顏清璃不解。

顧司衍用指尖極輕地觸碰了一下那個已經失效的貼片，感受著那點殘留的微熱和口水粘膩的觸感，唇角忍不住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生化幽默。”他吐出四個字，抬眼看向顏清璃，熔金色的眼底閃爍著科學家遇到無法解釋現象時的探究光芒，“gsy醫療部最新研發的、用于靶向清除消化道內特定致病菌的超強效生物酶，代號‘清道夫’。特點是遇水激活，對某些合成聚合物和微型電子元件有奇特的腐蝕性。本來是添加在星塵的輔食滴劑里，預防秋季腹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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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回那個慘遭“毒口”的追蹤貼片，語氣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精準巧合：“看來，有一部分通過他的唾液腺分泌出來了。而我這枚貼片的外殼材質，恰好含有那種能被‘清道夫’特異性分解的聚合物……”

所以，星塵的無意識流口水，恰好完成了一次精準的、“生物酶驅動”的微型電子設備銷毀作業？甚至還留下了個囂張的「delete」簽名？

顏清璃聽完解釋，看著那個小小的“罪案現場”，再看看依舊趴著流口水酣睡、對此一無所知的兒子，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表情。擔憂？好笑？還是對這座城堡里無處不在的科技與人體產生的奇妙化學反應感到麻木？

“所以……這又是什么新的……‘天賦’？”她扶額，聲音帶著無力感。

“是巧合。”顧司衍糾正道，但眼底那抹興味卻出賣了他，“一個概率極低的、有趣的巧合。”他小心地將那個失效的貼片連同周圍一小塊襯衫面料一起撕下，放在掌心觀察，像是在審視一件意外的藝術品。

“幸好只是外置貼片，”顏清璃后怕地松了口氣，輕輕拍撫著兒子的背，“要是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都有多重防護和生物識別鎖，沒那么容易被‘口水攻擊’破解。”顧司衍打斷她的擔憂，語氣恢復一貫的篤定，“不過，‘清道夫’酶的配方看來需要調整一下生物相容性了。”

他話音未落，腕表微震，林驚蟄的訊息無聲切入：「先生，追蹤貼片t-07信號丟失。最后傳回數據顯示，失效原因為……異常生物酶腐蝕？來源分析匹配：星塵少爺唾液樣本中的‘清道夫’酶活性峰值。建議：立即檢查您胸前監測點皮膚有無灼傷可能。另，需評估該酶是否可能通過唾液影響其他精密電子設備。」

顧司衍掃了一眼訊息，回復：「無灼傷。酶活性評估列為優先事項。另，將t-07失效后形態掃描存檔，標注：‘生物性反追蹤首例成功案例’。」

他放下手腕，將那片帶著「delete」印記的失效貼片小心地放入一個無菌樣本袋中。

“看來，”他低頭，用指腹極輕地刮了刮星塵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語氣里帶著無盡的縱容和一絲難以喻的驕傲，“以后不僅不能隨便親你，還得防著你流口水了？”

星塵在夢中發出細微的咕噥聲，仿佛在抗議，又往父親懷里更深地埋了埋。

顏清璃看著這對父子，終于徹底放棄了思考，將臉埋進顧司衍的肩窩，低低地笑了起來。肩膀微微顫抖，連日的緊張、驚喜、荒謬、感動，似乎都在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中化為了無奈又幸福的暖流。

顧司衍攬緊她，感受著她的笑意透過襯衫面料傳來，冷硬的唇角也柔和下來。書房里，陽光靜謐，奶香混合著雪松冷香，還有一絲極細微的、電路燒焦后的奇特氣味，交織成一幅獨一無二的、家的畫面。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暖：“走吧，帶我們的小小‘生化武器’去洗個澡。順便……”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規劃：

“給他定制一批防口水涂層的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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