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城堡的營養調配室內,靜謐被星塵滿足的吮吸聲和那若有似無的、仿佛來自量子層面的和諧嗡鳴所填充。空氣中彌漫著特制奶液醇厚的暖香,混合著顧司衍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織成一張無形卻絕對安全的網。
顏清璃抱著懷中用力進食的兒子,看著他琉璃色眼眸中純粹的饜足,心底那片被「量子糾纏奶」帶來的震撼與感動,正化為潺潺暖流,熨帖著四肢百骸。她抬頭,望向身旁的男人,他熔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她和孩子的身影,專注得仿佛這是世間唯一的要事。
就在這片極致寧謐即將達到的剎那——
“咿……呀……”
一聲比以往更清晰、更試圖表達什么的嬰語,從星塵的小嘴里冒出。他松開了奶嘴,飽滿的唇瓣上還沾著奶漬,琉璃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顧司衍,似乎在努力組織著某種更復雜的音節。
顏清璃的心瞬間被這小小的努力攥緊,屏住了呼吸。
小家伙皺著小眉頭,粉嫩的牙床用力,小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調動了全身的力氣,終于發出了兩個模糊卻足以辨認的音節:
“爸……嘛……”
聲音含糊,裹挾著奶香和口水音,卻像一道最純凈的閃電,猝然劈入寂靜的空氣!
顏清璃的眼眶猛地一熱,幾乎要落下淚來。這是星塵第一次,試圖清晰地呼喚他們!
顧司衍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熔金色的眼底,那片慣常冰封的海域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巖,波瀾驟起。他下意識地向前傾身,指尖甚至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觸碰那發出天籟之音的小嘴。
然而,就在這感人至深的親子時刻——
“咔噠……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與溫馨氛圍格格不入的機械運轉聲,自營養調配室深處一扇與墻壁渾然一體、幾乎看不見縫隙的暗門內傳來!
那扇門——顏清璃知道,那是顧司衍的個人加密保險庫,據林驚蟄提過一嘴,里面存放的并非金銀珠寶,而是gsy帝國最核心的幾組物理密鑰、部分絕密實驗數據備份,以及……一些對他而極具私人意義的物品。安保級別甚至超過城堡的主服務器機房。
此刻,那扇需要顧司衍的聲紋、虹膜、指紋及實時動態密碼四重驗證才能開啟的合金門,竟在那兩聲模糊的“爸嘛”之后,無聲地向內滑開了十公分!
沒有警報,沒有閃爍的紅光,只有門內泄出的、比室外更冷冽幾分的空氣,以及一道柔和的白色引導光帶亮起。
緊接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造型極其精巧的懸浮托盤,從門內的黑暗中平穩飛出。托盤之上,并非任何冰冷的文件或芯片,而是一條……手鏈。
那是一條與星塵腕上那條「星塵之愈」隕鐵手鏈造型相似,卻明顯更加精致復雜的升級版。鏈身依舊由那種暗啞銀灰的gibeon隕鐵細絲編織而成,但紋路更加繁復古老,仿佛蘊藏著星辰運行的密碼。鏈墜也不再是單一的淚滴鋯石,而是一顆極小卻璀璨無比的黑鉆,周圍環繞著一圈細微如塵埃的、不斷緩慢旋轉的藍色晶粒,如同將一整片微縮的星空封印其中。
托盤穩穩地懸浮到顧司衍面前。那顆黑鉆在光線下折射出深邃莫測的光芒。
顧司衍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目光瞬間從兒子身上移開,落在那個不請自來的托盤上,眸中的溫情被銳利的審視取代。這不是他預設的任何程序。
顏清璃也愣住了,看看懷中依舊在咿呀學語、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的兒子,再看看那條突然出現的手鏈,心底剛升起的感動被巨大的困惑和一絲不安取代。
“這……?”她下意識地出聲。
就在這時,顧司衍腕上的微型通訊器發出一種不同于往常的、優先級更高的急促嗡鳴。他指尖一劃,直接接通。
傅景琛的身影甚至來不及形成完整的全息影像,只有上半身虛影急促地投射在空氣中,背景似乎是cybervein總部徹夜不熄的數據深海。他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罕見的驚疑和一絲技術狂人遇到無法解釋現象時的興奮:
“顧?!我剛監測到一股異常短暫卻強度離譜的量子密鑰波動,源頭是你瑞士城堡的加密核心!頻率特征……見鬼了,怎么會和你最高權限的聲紋密鑰庫激活特征有87.3%的吻合度?你那邊什么情況?難道‘燭龍’的量子計算機原型機失控了?還是你終于瘋了用自己的聲紋密鑰去給兒子錄睡前故事?!”
他的語速極快,噼里啪啦砸下一連串問題。
顧司衍的目光從懸浮的手鏈移到傅景琛焦急的虛影上,臉色冷峻,聲音沉靜卻帶著一絲極細微的、被冒犯的不悅:“我看起來很閑?”
傅景琛一噎,視線飛快地掃過通訊器捕捉到的現場畫面——抱著孩子的顏清璃,懸浮的托盤,那條詭異的手鏈,以及顧司衍那副“你打擾了我兒子人生重要時刻”的冷臉。天才的大腦瞬間將線索串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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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傅景琛的聲音陡然變了調,從技術性的焦急轉為難以置信的荒謬,“別告訴我……剛才那波動……是星塵?!他剛才……是不是說話了?!”他猛地看向顏清璃懷里的孩子,眼神像是看到了哥德巴赫猜想被一只貓證了出來。
“景琛哥?”顏清璃忍不住出聲,帶著驚訝和困惑,“什么波動?星塵他只是……剛剛好像叫了爸爸媽媽……”
全息影像中的傅景琛立刻將目光轉向她,語氣急切卻又下意識放緩和了些:“清璃?你也在!你確定他只是‘叫’?不是觸發了什么聲控設備?顧司衍那家伙的巢穴里到處都是機關!”
顧司衍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他伸手,取下了懸浮托盤上的那條手鏈。隕鐵觸手冰涼,那顆黑鉆周圍的藍色晶粒旋轉速度似乎微微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