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那粘稠的、即將引爆的欲望氣息,仿佛被瞬間抽空,只剩下一種僵硬的冷凝。
我歪著頭,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和眼底尚未平息的、混雜著煩躁與某種我看不懂情緒的暗涌。
(os:不繼續了?)
一種破罐破摔的、近乎自毀的沖動,還在血管里殘余地奔流。
他憑什么喊停?
不是他先開始的嗎?
不是他要把這一切變成一場表演嗎?
“怎么不繼續了?”
我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甜膩的輕快,與他此刻的陰沉形成尖銳對比。
我甚至往前湊了湊,手指故意劃過他剛剛因用力而微微敞開的領口。
“阿祖,你快點啊。”
我催促著,眼神空洞,嘴角卻扯出大大的笑容,
“也許他們等著聽啊。”
(os:聽啊,都來聽啊。哈哈……)
內心的悲傷早已凍結成冰,覆蓋了一切。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海里重復:
(os:沒關系的,阮糯。)
(os:從現在開始,他只是一個合眼緣的床伴。)
(os:心不動,則不痛。)
“讓他們等急了,不好!”
我笑著,聲音拔高了些,帶著一種表演式的夸張。
手指轉而落到自己睡衣的紐扣上,毫不猶豫地,一顆,接著一顆,開始解開。
細膩的布料滑落,露出鎖骨和大片肌膚,
接觸到微涼的空氣,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但我毫不在意。
目光直直地迎上他驟然變得駭人的視線,里面帶著挑釁,也帶著一片死寂的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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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祖視角)
她指尖觸碰到他領口的瞬間,關祖猛地向后撤開半步,動作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料想的倉促。
空氣中那濃稠的、即將焚燒一切的欲望,被她眼底那片冰冷的死寂和臉上夸張的笑容硬生生凍結。
(關祖os:她在做什么?)
她歪著頭,用那種刻意掐出的、甜膩又空洞的嗓音催促他,
每一個字都像裹著糖霜的玻璃渣,扎進他的耳膜。
“阿祖,你快點啊。”
“也許他們等著聽啊。”
(關祖os:等著聽……)
這句話……如此熟悉。
是他親口種下的因!
是他用“不出聲”和“讓他們聽清楚”作為武器,
去擊碎她的羞恥心,將她逼到絕境。
可現在,她撿起他擲出的武器,
反過來,用最徹底的“順從”,將它變成了一場對他掌控欲的公開處刑!
看著她手指毫不猶豫地解著她自己的紐扣,
眼神卻像兩口枯井,沒有任何光彩,
只有一片將他徹底拒之門外的、絕望的荒蕪……
一種前所未有的暴怒,混合著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命名的、
被自己親手制造的漩渦反噬的恐慌,如同巖漿般在他胸腔里轟然炸開!
“夠了!”
他幾乎是低吼出聲,猛地出手,狠狠攥住了她行云流水般解著衣扣的手腕!
力道失控,指節瞬間泛白。
他死死盯著她,胸膛劇烈起伏,眼底翻涌著駭人的黑色風暴,聲音是從未有過嘶啞和失控:
“阮糯,你他媽給我適可而止!”
他無法忍受。
無法忍受她這樣輕賤她自己!
更無法忍受,她用他親手遞出的刀,
在他面前完成這場冷靜的、將他一同拖入深淵的表演!
(關祖os:這不是我想要的反應!)
他想要的是她鮮活的恐懼,是她帶著恨意的掙扎,是她不甘的淚水……
絕不是這樣一具抽離了所有靈魂、只會機械執行他“命令”的空殼!
這比任何反抗都更讓他感到……失敗。
他一把扯過旁邊散落的薄毯,動作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粗暴和狼狽,
將她裸露的肩頭、那片刺眼的蒼白,嚴嚴實實地裹住,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他此刻的失控和……作繭自縛的難堪。
“穿上!”
他命令道,聲音嘶啞難辨。
他猛地松開她的手,像是被什么燙到一樣,驟然轉身,背對著她。
寬闊的肩背線條緊繃如鐵硬的巖石,呼吸沉重得在寂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關祖os:……操。)
他第一次,在自己親手制定的規則里,在她用規則反戈一擊的徹底放棄面前,品嘗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源于自身的……狼狽與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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