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那一輛,是一臺線條極度張揚、通體啞光黑的蘭博基尼。
它如同暗夜的幽靈,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優雅和狂暴的速度,緊貼著我們的車身呼嘯而過!
網約車司機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到,下意識地想向旁邊避讓,方向盤打得急了些!
“吱——噶!!”
尖銳到極致的摩擦聲刺痛耳膜。
我們的車頭,險險地、幾乎是貼著那輛為首沖來的啞光黑蘭博基尼的腰線,擦了過去。
一道清晰的刮痕,留在了那昂貴的啞光車漆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吱——!!!”
急促到極致的剎車聲瞬間撕裂空氣!
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以一個近乎蠻橫的姿態,
猛地橫甩,精準地別在了我們車頭前方,死死堵住了去路!
緊隨其后的幾輛跑車也瞬間剎停,
呈一個半包圍的陣型,將我們這輛可憐的網約車困在了中間。
引擎蓋下還飄出淡淡的焦糊味。
死寂。
只有高架上呼嘯而過的風聲,
以及那幾臺跑車仍未熄火、如同猛獸低吼般的引擎沉悶轟鳴,壓迫著每一寸空氣。
蘭博基尼的鷗翼門緩緩升起。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踩著黑色短靴的長腿。
緊接著,一個男人下了車。
他身形挺拔,穿著簡單的深色衣服,細節看不真切,但那股冷冽的氣息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
他沒有立刻去查看車身的刮痕,
而是徑直將目光投了過來,穿透擋風玻璃,準確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阮糯os:……!)
那一瞬間,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攥緊!
一種莫名的、強烈的心悸感讓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阮糯os: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很冷。
像結了冰的湖面,看不出情緒,
卻又帶著一種極具穿透力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在那冰冷之下,似乎又藏著一絲極淡的、因為被打擾而產生的玩味。
陌生。
絕對的陌生。
可為什么,身體會比大腦先一步產生如此劇烈的反應?
那股從靈魂深處翻涌上來的、混合著恐懼和被吸引的戰栗,究竟從何而來?
他一步步走近,步伐沉穩,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卻帶來了更沉重的壓迫感。
修長的手指極其輕蔑地在那道車身刮痕上拂過,仿佛撣去一粒塵埃。
然后,他再次抬眼,看向我。
“嚇到你了?”
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絲毫怒氣。
周圍,他的同伴們也下了車,有男有女,姿態各異,或倚車旁觀,或冷眼打量,
都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張揚和漠然。
我能感覺到司機在瑟瑟發抖。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那陣詭異的悸動和喉嚨口的緊澀。
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示弱。
我降下了車窗。
外面微涼的空氣涌入,帶著一絲輪胎摩擦后的焦糊味。
我抬起眼,迎上那雙冰冷的、帶著玩味的眼睛,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贊同的清冷:
“很抱歉刮花了你的車,維修費用我會負責。
這是我的名片,具體金額可以聯系我。”
我一邊說,一邊從手袋中取出名片,遞出車窗。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緩緩移到了我遞出的名片上。
眼神里那絲玩味似乎更濃了些。
他沒有立刻接,任由我的手懸在空中片刻,才慢條斯理地抬手,用兩根手指隨意地夾住了名片,掃了一眼。
“另外,這段高架路是交通的重要道路。”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壓抑的寂靜中格外清晰。
“如果你們要飆車,請到合適的地方去。”
目光掃過他們這幾輛價值不菲的跑車,以及他們這群人。
“看著各位,應該也不是缺錢的人。”
最后,我的視線回到那個為首的男人臉上,語氣堅定,帶著一種規勸,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與責備:
“應該要對自己、還有別人的人身安全負責任。”
說完,我靜靜地看著他,不再回避他的目光。
手心在身側微微蜷緊,泄露了一絲內心的緊張,但我的眼神沒有退縮。
那個男人聞,臉上的玩味似乎加深了一點點,但眼神依舊冰冷。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我從外到里剖析一遍。
然后,他極輕地、幾乎不可聞地笑了一下。
不是愉悅的笑,更像是一種……覺得有點意思的嘲弄。
他終于移開視線,不再看我,對著同伴們隨意地做了一個手勢。
沒有語。
那群人便默契地重新上車。
幾臺跑車再次發出低吼,如同來時一般,迅速地、有條不紊地駛離,匯入車流,消失不見。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令人不適的混亂插曲。
我升上車窗,隔絕了外界。
心臟依舊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那股莫名的悸動感遲遲未散。
(阮糯os:那些人……到底是誰?)
沒有答案。
只有那個男人冰冷的、帶著玩味的眼神,和我靈魂深處那被莫名觸動的、空曠的回響,清晰地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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