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忍住,帶著點香港老差骨對新來者下意識的“提醒”,
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因自身處境而產生的煩躁:
“不過凌警官,
香港同大陸唔同,(香港和大陸不同,)
啲街巷又窄又亂,(
街巷又窄又亂,)
追起人上嚟,(追起人來,)
你自已要跟貼啲,(
你自己要跟緊點,)
萬事小心。”
這話出口,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于擺脫麻煩的意味。
聽起來像是關心,但結合他疲憊不堪的狀態和緊鎖的眉頭,更像是在說:
別給我增加額外負擔,我快撐不住了。
他需要幫手,但又本能地抗拒任何可能打亂他追查關祖節奏的“額外任務”。
而此刻,凌薇和她的案子,就是那個“額外任務”。
(os:快啲搞定呢單嘢,我仲要去找軟軟……(快點搞定這案子,我還要去找軟軟……))
這個念頭一起,心臟就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猛地低下頭,假裝在桌上尋找并不存在的文件,掩去眼底瞬間翻涌起的痛苦與焦灼。
辦公室的燈光照在他微駝的背上,將那沉重的無力感,映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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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換回凌薇第一人稱)
他將那句“萬事小心”說得像個燙嘴的山芋,又沉又硬。
(os:這是提醒,還是警告?
或者……只是他心煩意亂下的敷衍?)
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焦躁,以及最后那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狼狽的躲避動作。
(
os:果然……
他心思根本不在王海案上。
那份焦躁和痛苦,幾乎要從他身上溢出來了。
白板上那個人,才是關鍵。)
他需要幫助,真正的幫助。
但不是現在,
也不是由我這個初來乍到者點破。
“明白。”
我的聲音依舊平穩,仿佛沒聽出他話里任何異樣,將所有的探究都壓在職業性的回應之下,
“我會盡快熟悉環境,
制定初步行動計劃后,再向你匯報。
合作細節,我們隨時溝通。”
(os:公事公辦,
是目前最能讓他放松,
也是最能推進案件的方式。
其他的,多看,多聽,少問。)
我不再停留,對他近乎失禮的狀態報以最大的理解和忽略。
拿起我的東西,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門在身后輕輕合上。
(os:陳國榮……
你究竟在經歷什么?
那個白板上的男人,又是誰?)
疑問在腦中盤旋,但很快被壓下。
(os:先搞定王海。
一步一個腳印。)
我走向走廊盡頭,窗外,香港的夜色正濃。
這座城市的光怪陸離,才剛剛在我面前揭開一角。
而我的工作,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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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榮看著門被輕輕帶上,辦公室里令人窒息的寂靜再次合攏。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陳國榮
os:凌薇……
佢好似,同想象中有啲唔同。(凌薇……
她好像,和想象中有點不同。))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更深的疲憊和關于軟糯的擔憂,如同潮水,再次將他吞沒。
辦公室的燈光,將他獨自掙扎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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