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
呼出來。”
我緩緩吐出氣息,緊繃的神經似乎也隨之放松了一點點。
“很好。”
他夸獎道,但那只手卻沒有離開,反而就那樣自然地停在我的小腹上,
像一個烙印,一個他剛剛打開,并確認運作正常的“程序”開關。
“記住這種感覺。
當我靠近你的時候,
你的呼吸,
你的心跳,
都該是這樣的。”
我猛地驚醒。
他這不是在教我怎么呼吸。
他是在教我,如何在他的氣息籠罩下,依然“正常”地存在。
如何將對他的恐懼和生理反應,變成一種…可控的、甚至帶點馴服意味的“習慣”。
這比任何一個粗暴的吻,都更讓我感到心驚膽戰。
(os:他在重新編程我的身體反應…
用這種…溫柔又變態的方式!
這個瘋子!)
“今天的第一課,到此為止。”
他終于向后退開一步,拉開了那令人窒息的距離。
他看著我微微泛紅的臉頰和依舊有些慌亂的眼神,似乎對這次“數據修正”的初步結果頗為滿意。
“消化一下。”
他勾起唇角,眼神意味深長,仿佛在欣賞一件正在被精心雕琢的作品,
“明天,我們繼續。”
他轉身走向書房區域,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小腹上仿佛還殘留著他掌心的灼熱,和一種被無形絲線纏繞住的、令人心悸的恐慌。
正課才剛剛開始,而我,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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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線:陳國榮與鄭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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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中的尋找)
與此同時,在西九龍總區警署證物室旁邊的臨時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陳國榮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他面前攤著從酒會現場帶回的所有物證照片和報告——
傾倒的香檳塔、踩碎的名牌高跟鞋、撕破的裙擺碎片……處處都是奢華過后的狼藉。
“阿頭,飲杯參茶,提下神。(阿頭,喝杯參茶,提提神。)”
鄭小鋒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將一杯熱茶放在陳國榮手邊,自己則猛灌了一口濃咖啡,
“技術部那邊…還是那句話,
所有公共區域的監控,
包括附近道路的,
都‘恰好’在那個時間段,
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信號干擾
或數據覆蓋,
根本沒法提取有效影像。”
陳國榮沒碰那杯茶,指尖輕輕點在一張照片上——
那是酒會現場角落,一個被打翻的裝飾花瓶倒在地上,水跡和碎片散得滿地都是。
“小鋒,你睇下呢度。(小鋒,你看這里。)”
鄭小鋒立刻湊了過去。
“水跡嘅流向,(水跡的流向,)”
陳國榮的聲音沙啞,卻透著異常的專注,
“同當時現場記錄嘅人群奔跑方向,有細微差別。(同當時現場記錄的人群奔跑方向,有細微差別)
似系…有人喺混亂之后,唔小心踢到,(像是…有人在混亂之后,不小心踢到,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或者系…故意弄翻嘅。(或者是…故意打翻的。)”
“你系話…(你是說…)”
鄭小鋒瞳孔微縮,語氣里帶著急切,
“可能系軟軟掙扎嘅時候…(可能是軟軟掙扎的時候…)”
“或者系,有人想用呢種混亂,掩蓋啲咩。(或者是,有人想用這種混亂,掩蓋點什么。)”
陳國榮站起身,在狹窄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名單系死嘅,人系生嘅。(名單是死的,人是活的。)
訪問記錄可以偽造,
但系即興嘅反應、(但即興的反應、)
無意中造成嘅痕跡,(無意中留下的痕跡,)
佢哋未必來得及全部計算到。(他們未必來得及全部算到。)”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鄭小鋒,語氣堅定:
“我哋唔好畀佢哋嘅‘完美數據’帶到溝里去。(我們別被他們的‘完美數據’帶偏了。)
我要你,拋開所有電子記錄,
就用最原始嘅辦法,(就用最原始的辦法,
重新走訪所有可能嘅目擊者,(
重新走訪所有可能的目擊者,)
唔系問佢哋見冇見過軟軟,(
不是問他們見沒見過軟軟,)
系問佢哋,記唔記得任何‘唔合常理’嘅細節,(是問他們,記不記得任何‘不合常理’的細節,)
哪怕系一瞬即逝嘅感覺!(
哪怕是一閃而過的感覺!)”
“明白!”
鄭小鋒瞬間精神一振。
連續幾天面對冰冷的、被篡改的數據,那種挫敗感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
此刻終于找到了一個能著力的方向。
陳國榮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張拍著水跡的照片,目光沉沉。
關祖可以抹掉數據,可以扭曲監控,甚至能影響集體的淺層記憶。
但他沒法完全抹去物理世界里所有偶然的、無序的痕跡,更
沒法掌控每一個人內心深處那瞬間的、真實的感受。
這或許,就是他們唯一能抓住的,微小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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