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應,徹底刺痛了關祖。
她不認識他。
她真的不認識他。
那種全然的、不摻一絲偽裝的陌生和恐懼,像一盆冰水,混合著他心中的烈火,產生了一種極其劇烈的化學反應。
“阮糯。”
關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顫音,
“你跟我玩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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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開口了,聲音啞得厲害,好像很久沒喝水,又好像壓抑著巨大的情緒。
玩失憶?
他在說什么?
我完全聽不懂!
渴了就去喝水,抓我干什么?
恐懼讓我聲音發顫: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認識你!
放開!”
(
內心
他怎么會認識我?
我才來香港沒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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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祖內心
瘋了。
要么我瘋了,
要么這世界瘋了。
監控畫面里那個穿著可笑粉色裙子、嚇得像只兔子一樣的女人,是阮糯。
她化成灰,我都認得!
可那眼神……全然的、該死的陌!
還有那恐懼,真實得刺眼。
懷表……是它的力量?
把她送回來,卻把‘我的阮糯’偷走了?
還給她披上了一張無辜的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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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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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榮
與此同時,陳國榮剛剛潛行到這一層,躲在裝飾柱后,正好看到了這令他心神俱裂的一幕!
軟糯!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身上穿的那是什么?
參加酒會的裙子?!
還有那個拽著她的男人……
雖然看不太清正臉,但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狠戾,絕對是匪首沒錯!
軟糯在掙扎,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還死死抓著她不放。
他竟敢碰軟糯!
一股熱血沖上頭頂!
保護侄女的本能和警察的職責瞬間壓倒了一切!
“放低佢!(放開她!)”
陳國榮從藏身處沖出,舉起了手中的……(他臨時找到的滅火器?),對準了關祖。
關祖緩緩轉過頭,看向陳國榮。
在看到陳國榮臉上那毫不作偽的、純粹的憤怒和保護欲時,他眼中的瘋狂更甚了。
(
關祖內心
嘖!
陳國榮沖出來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他舉著個可笑的滅火器,
臉上那副保護者的表情,
和那個像被抽了骨頭的廢物完全判若兩人。
連他也被“修正”了?
還認為她是他的乖侄女?
而不是那個憑空消失的“阮糯”?
這個世界,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某種力量“修正”了。
還唯獨保留了他們幾個核心人物關于“原來那個阮糯”的記憶?
有趣。
太他媽有趣了!
這比他設定的任何游戲都有趣一萬倍!
關祖低頭看著眼前,在他懷里努力掙扎的、失憶的、如同小白兔般驚恐的“新”軟糯,
又看了看如臨大敵的陳國榮,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無比燦爛、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的獵物,以一種他完全沒想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了棋盤上。
而且,變成了一張更加無辜、更加脆弱的牌。
那么,他是該撕碎這可笑的“重置”,逼她想起一切?
還是……將錯就錯,陪這個“全新”的她,再玩一場更刺激的……“初次相識”?
他松開了一點力道,但依舊沒有放開軟糯的手腕,而是用一種帶著殘忍玩味的語氣,對陳國榮,也是對懷里的軟糯,輕聲說:
陳sir,咁緊張做咩?(陳sir,這么緊張做什么?)”
“我只系想同……呢位迷路嘅小姐,好好‘傾下’。(我只是想和……這位迷路的小姐,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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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糯視角切入
救命!
又來了一個男人!
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滅火器???
……
這……這能行嗎?
不是應該拿槍才對嗎?
還有這個危險的男人叫他“陳sir”?
他們認識?
啊!啊!啊!
這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擱我這玩套娃呢!
……
不過這個新來的大叔看起來好緊張,
但他好像想救我?)
“大叔!救我!!!
我不認識他!”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喊道。
同時下一刻張嘴去咬他抓住我的手!
哪知道他像早已預判我的動作,一只手抬起,精準地掐住了我的臉頰兩側,
另一只攥著我手腕的手用力一扯,我一下子被他擁到懷里,然后面前的男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震得我頭皮發麻。
他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
唔識?(不認識?)
呵……
軟糯,
我哋會……重新認識嘅。(我們會……重新認識的。)”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和……期待?
(
我內心
我這是……遇到變態了???)
我渾身一僵,一種比黑暗和混亂更深沉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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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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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榮
在他一聲大喊“放開她”之后,那匪首緩緩轉過頭。
燈光太暗,陳國榮看不清他全部表情,但他嘴角那抹笑,讓他心底發寒。
他認識我?
他叫我陳sir?
更讓他心驚的是軟糯的反應,她是真的在害怕,那種看到陌生暴徒的恐懼,不像是裝的。
可她為什么會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
為什么要對著他喊“大叔”?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應該……
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某些記憶碎片像蒙上了霧,怎么也抓不住……
不對……總感覺記憶有哪里不對……?
但出于危險的本能,他立刻收斂了混亂的思緒,專注于眼前本身。
“我警告你,立刻放開她!
否則……”
他握緊滅火器,手心全是汗。
該死的!
支援怎么還沒到,
但無論如何,
他都不能讓軟糯在他眼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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