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氹)世
界(罐)。”
(注:利用粵語諧音,“識嘆”意為懂得享受,“氹”有哄、使開心的意思,近似“罐”的音,整體有點無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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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諧音鉆進耳朵時,他沒再忍,笑聲輕得像風吹過酒柜——
活了這么久,沒人敢用這種“本地化的傻氣”跟他說話,沒有恐懼,沒有算計,就只是單純想讓他笑。
指尖在桌面敲了敲,故意拖慢了語速,想多留一會兒這種沒被“瘋狂”裹挾的松弛感。
“算你有點心思。”
他評價道,居然真的開始“評分”,
“第一個,普通。
第二個,有啲本地化心思,加一分。”
(有點本地化心思,加一分。)
關祖走到酒柜旁,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倒第二杯酒時,手頓了半秒——以前酒柜里的杯子從不會為“不存在的人”準備。
他把酒杯推到空氣里她常待的位置,指尖在杯壁轉了圈,算是給“合格表現”的獎勵,也順便確認:
她還在,沒因為他的評分而慌得躲開。
“繼續。”
他晃著自己的酒杯,眼神里充滿了鼓勵,仿佛在說:
讓我看看你還能有多奇怪。
(笨拙的關心與致命的溫柔)
我講的冷笑話讓關祖直接笑出了聲,雖然還是很克制,但那笑聲里的愉悅是真切的。
他似乎真對這種完全脫離血腥暴力的、無厘頭的“互動”感到新奇。
這孩子一看,就沒被逗音和西紅柿荼毒過,精神匱乏的可憐!
但是現在冷笑話庫存告急。
我絞盡腦汁(如果靈魂有腦汁的話),嘗試換一種方式。
突然看到他之前徒手抓刀刃的傷口,雖然包扎了,但似乎并沒有好好護理。
我“寫”道:
“你
的
手,傷
口,要
不
要
換
藥?”
關祖看著這行字,愣了一下。
他似乎完全沒料到話題會跳到這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滲出血絲的紗布,又抬頭看我,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那不是感動,更像是一種……被陌生方式關心后的無所適從。
他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故作輕松的語氣說:
“死唔去。”(死不了。)
但接下來,他卻做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走到醫藥箱旁,真的開始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拆舊紗布,換新藥。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暴,但他確實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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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祖以為軟糯會一直把冷笑話繼續下去,雖然有些乏味,但他喜歡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那讓他感到沒來由的愉悅。
可是沒想到話題會扯到他的傷口上,對于他來說“這點小傷算什么”。
可現在被她寫在紙上,那點被忽略的疼竟像被放大了,心里莫名竄出點“被惦記”的澀意,一時沒說出話。
他感覺到空氣里她那點“怕被拒絕”的震顫,那種“小心翼翼的關心”像只縮著爪子的貓。
他沉默的走到醫藥箱旁,拆紗布的動作故意放得慢,指尖扯掉舊紗布時沒像往常一樣用力——
他沒承認是“聽了她的話”,只告訴自己“紗布滲血了,影響握刀”。
可涂藥水時,還是下意識放輕了力道,怕動作太粗,讓她覺得“她的關心沒用”。
一邊做,他一邊似笑非笑地對著空氣說:
“咁樣……算唔算你‘愛’嘅一部分?”(這樣……算不算你‘愛’的一部分?)
(新的游戲規則:日常化的侵蝕)
接下來的幾天,這種詭異的“練習”成了常態。
我會在他通宵研究犯罪計劃后,“寫”一句:
“天
快
亮
了,
僵
尸
要
回
巢
了。”
他會回以一聲冷哼,但有時會真的去休息片刻。
我會在他心情似乎不錯(通常意味著想到了更壞的點子)時,嘗試用“手”去輕輕碰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一觸即分,留下一點冰涼的觸感。
他會看著自己的手背,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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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的冰涼感沒幾秒就散了,可那點靈體的震顫還留在皮膚上。
關祖盯著手背發呆,指尖無意識蜷了下——以前沒人敢這么碰他,要么怕他,要么想利用他,
只有她的觸碰,輕得像風,卻又清晰得像刻在骨頭上。
他眼神沉了沉,把那點陌生的悸動壓進心底。
這樣每天看著她在紙上寫冷笑話,或是碰他手背時慌得靈體震顫,那種時時刻刻想要毀滅一切的躁動,竟像被澆了點水,沒那么烈了。
這種“愛”,笨拙、生硬、甚至有點可笑。
它無關風月,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陪伴和笨拙的滲透。
關祖沒有再說“怕”或者“收手”,但他確實……安靜了一些。
他不討厭這種變化,甚至有點貪戀——這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只有“瘋狂”這一種活法。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他依舊危險,依舊瘋狂,但那雙眼睛里,除了黑暗和偏執,似乎多了一點……等待。
仿佛等待下一個冷笑話,下一次笨拙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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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他才不會承認。
只是每天早上起來,會下意識看一眼桌面——
想知道她今天會不會寫新的笑話,會不會問他“傷口好沒好”。
他把這種“期待”裹在“掌控游戲”的殼里,告訴自己:
這只是想讓“練習”更有意思,不是真的在意她。
這場關于“愛”的練習,似乎真的在以一種誰也無法預料的方式,悄然改變著某些東西。
而我和他,都在這條詭異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第6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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