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一種極其不舒服的、酸澀又憋悶的感覺猛地攫住了我,比面對喪彪時純粹的恐懼更復雜,更難以忍受。
我甚至沒來得及細想這情緒的來源,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我用力在紙上劃下大大的字,幾乎透穿紙背:
“不
要
她!”
這三個字寫得又快又急,帶著一種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近乎任性的堅決。
空氣瞬間凝固。
關祖臉上的最后一絲玩味消失了。
他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像兩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向我所在的虛空。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危險,
“說了這么多,
阮糯,
你是不是根本……
就不想做到?”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陰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
“你只是在敷衍我。”
“所謂的‘練習’,所謂的‘愛’,都是你拖延時間的借口!”
“你把我當傻子耍嗎?!”
(崩潰的哀求與關祖的“退讓”)
他話語里的失望和憤怒像實質的鞭子抽打在我靈魂上。
我感覺到懷表都在他暴戾的情緒下微微震顫。
巨大的恐慌淹沒了我。
我知道,如果他認定我在欺騙,之前所有脆弱的平衡都會被打破,等待我的將是無法想象的后果。
“不是的!不是的!”
我急得哭了出來,雖然流不出眼淚,但靈魂的震顫傳達了我的恐懼和無助。
我語無倫次地求他,聲音帶著哽咽:
“我做不到……
用周蘇的身體……
去碰你……
我做不到……”
“關祖……
求求你……”
“換個別的方法吧?
我一定好好學!
用我自己的方式……
好不好?”
我幾乎是在哀求,將所有的掙扎和無能為力都暴露在他面前。
(關祖的視角:滿意的馴化)
看著那片空氣因她的哭泣和哀求而劇烈的波動,關祖心中那股無名火奇異地平息了。
她拒絕所有選項,尤其是周蘇時那近乎本能的激烈反應,取悅了他。
她不愿意用別人的身體來面對他,這意味著,在她的潛意識里,某種“專屬”的界限已經模糊地形成。
而他成功地將她逼到了墻角,迫使她親口承認了“不用周蘇”,并承諾用“自己”來面對他。
這正是他想要的。
他不需要一個借用他人軀殼來與他互動的阮糯,他要的就是這個獨一無二的、只能依附于他存在的靈魂本身。
她的眼淚和哀求,是她徹底接受他設定的游戲規則的證明。
他沉默地欣賞了一會兒她的無助,直到覺得威懾足夠,才緩緩坐回去,臉上露出一絲“寬容”的神色。
“哭什么。”
他語氣放緩,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意味,
“既然你這么……堅持。”
他指尖輕輕點著桌面,仿佛做出了巨大讓步。
“那就按你說的,用你自己‘方式’。”
他刻意強調了“方式”兩個字,帶著玩味。
“讓我看看,你所謂的‘自己的方式’,能展現出何等驚人的‘愛意’。”
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幽深而充滿探究的興味。
“別讓我覺得無聊。”
危機暫解。
我虛脫般地平復著靈魂的震顫,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巨大的茫然,不得不開始思考,如何用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自己”,去滿足那個瘋子對“愛”的扭曲期待。
(本章完)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