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她長得……也太扎眼了!
不是那種夜場妹的漂亮,是另一種。
皮膚白的跟瓷似的,眼睛又大又黑,現在哭得通紅,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一點也不惡心,反而……怪可憐的。
像誰家走丟了的、從來沒挨過餓沒受過氣的寶貝寵物貓,突然被扔進了垃圾堆,嚇得毛都炸了,只會喵喵叫。)
他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
那雙原本帶著幾分懶散和看熱鬧意味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驚艷和詫異。
他幾步走到近前,蹲了下來,離我更近了些。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糖的味道。
他開口,是一串又快又溜的粵語,眼神在我和舅舅之間來回掃視:
“靚女,你搞咩啊?
呢個醉貓系你乜誰啊?
需唔需要幫你call白車?”
我茫然地看著他,完全聽不懂,只能無助地搖頭,眼淚流得更兇,下意識地往舅舅身邊縮了縮,抱著膝蓋,像只受驚過度的小動物。
(鄭小鋒視角切入:嘖,更可憐了。
哦,大陸妹。聽唔明。
真系麻煩。鄭小鋒撓撓頭。
但看著她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腳像釘在原地,走不動道。)
他嘗試著,用極其蹩腳、生硬、帶著濃重粵語口音的普通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呃……你……聽……不……懂……廣東話?”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點頭,哽咽著用帶著哭腔的軟糯普通話回答:
“嗯……我,我聽不懂……他,他是我舅舅……我搬不動他……我想帶他回家……”
(鄭小鋒視角切入:聲音又軟又嗲,哭得人心煩意亂。
他目光掃過地上那醉鬼的臉……
等等!這臉……?
陳國榮?!
西九龍那個傳奇督查?
那個破案率百分百、他媽的是我偶像的陳sir?!
他怎么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爛醉如泥,躺在這種地方?!!
鄭小鋒心里翻江倒海,震驚得說不出話。
但看著旁邊哭得快斷氣的大陸妹,他迅速把情緒壓了下去。)
他聽完,目光再次落在我舅舅臉上,眼神陡然一變!
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凝重和……了然?
他似乎認識舅舅?
但他很快掩飾住了,重新看向我,那蹩腳的普通話又響了起來,還努力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哦……舅、舅啊……放、心啦!我……幫、你!”
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毫不嫌棄地彎腰,一把將爛醉如泥的陳國榮架了起來。
他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
“走……啦!傻、站、著……干、嘛?”
他回頭看我還在發愣,用那怪腔怪調的普通話催促道,眼神里卻沒了最初的戲謔,反而多了一絲……難以喻的亮光。
我連忙擦掉眼淚,慌亂地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看著他架著舅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后巷,我的心依然在狂跳,但一種絕處逢生的慶幸和對這個陌生青年的巨大感激,瞬間填滿了胸腔。
香港冰冷迷離的夜色中,這個染著頭發、說著蹩腳普通話的陌生青年,仿佛一道突然照進深淵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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