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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赴港·褪去的偽裝與沉重的未來

時間：2004年深秋

地點：大陸，青川鎮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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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港途中

懷表的涼意還殘留在指尖，可那涼，遠遠不及心底漫上來的寒意。

從那個閣樓，從那棵銀杏樹下被強行拉回現實后，一種巨大而空茫的悲傷就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我坐在床沿，久久無法動彈。

眼淚無聲地淌下來，不是因為身體的疲憊，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我見到了他最破碎的樣子，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將我們再次割裂。

我害怕了。

我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去香港，想要離他更近。

可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我。

我害怕當我真正站在他面前時，看到的已經不是那個會在雨夜里顫抖、會在閣樓中蜷縮、會在銀杏樹下露出片刻迷茫的少年。

我害怕看到的，是懷表預示中那個眼神只剩下瘋狂與毀滅，手上沾滿鮮血的——

惡魔。

就在這種極度的矛盾與掙扎中，李姨帶來了那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

“軟軟……”李姨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異常沉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慌，

“有件事……你得知道。

你陳舅舅那邊，出……出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緊了聽筒。

“他一年前帶隊執行任務，好像……好像是抓捕一伙非常危險的匪徒。

結果……結果中了埋伏……”李姨的聲音哽咽了，

“說是……一隊人，幾乎……幾乎都犧牲了……就剩他一個活口……

現在人也聯系不上，電話打不通，可能被隔離審查了……”

……一隊人……幾乎都犧牲了……

這句話像一顆子彈，瞬間擊穿了我的靈魂。

眼前猛地閃過懷表曾帶給我的血腥畫面——

震耳欲聾的槍聲、絕望的哭喊、戴著鬼王面具的年輕人瘋狂的笑聲……

還有那雙，那雙我曾為之心疼、此刻卻讓我如墜冰窖的眼睛！

是他！

是他們！

心臟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破我的胸膛。

淚水決堤而出，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一種巨大的、近乎絕望的恐懼和確認。

預正在變成現實！而這場慘劇，直接摧毀了我原計劃中唯一的避風港——

陳國榮舅舅。

我失去了父母，現在，那個素未謀面、卻承載著我全部投奔希望的舅舅，也生死未卜，甚至可能正沉浸在失去所有戰友的巨大痛苦和自責中。

電話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世界一片寂靜，只剩下我劇烈的心跳和無聲的痛哭。

我蜷縮在地上，仿佛又回到了父母剛離開時的那個時刻，被無邊的孤獨和恐懼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