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就把你扔到后巷的狗窩里。”
黃毛嚇得臉發白,沒敢再吭聲。
我扶著周蘇往外走,手腕被她掐得發疼,卻不敢掙——她的手在抖,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醫務室里,校醫給周蘇拿了衛生巾和暖水袋。
我幫她把暖水袋塞進外套口袋,她突然說:
“他們都叫我假小子,說我不像女生。”
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沒帶一點情緒。
我蹲下來,看著她指甲縫里沒洗干凈的黑顏料:
“女生不用都一樣。
你涂黑色指甲油很好看,像夜里的貓。”
她沒說話,只是攥著暖水袋的手指松了點,沒再掐我的手腕。
回到教室時,火爆還在罵罵咧咧:
“真晦氣,看個熱鬧都被關祖罵……”
話沒說完,就被關祖踹了一腳,正好撞在桌角上: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相機砸了。”
他盯著邁斯手里的相機,眼神狠戾——
邁斯剛才偷偷拍了周蘇的狼狽樣。
邁斯嚇得立刻把相機藏在身后,沒敢說話。
我扶著周蘇坐回座位,她坐下時,偷偷往我手里塞了顆橘子糖——糖紙皺巴巴的,和雨巷里我遞出去的那顆很像。
我攥著糖,手背的疼好像輕了點。
下課后,學生們都走光了。
我收拾教案時,看見關祖還坐在窗邊,手里拎著我的外套——是周蘇剛才放在桌上的。
他用沒干的黑顏料在袖子上劃了道粗痕,劃得很深,像故意毀了它。
劃完,他把外套扔在地上,用鞋碾了碾:“破衣服,配你正好。”
“你干什么?”我走過去撿外套,指尖碰到他的鞋尖。
他突然抬腳,重重踩在我的手背上:
“撿什么撿?臟東西。”
力道比上次還大,疼得我渾身發抖,眼淚在眼眶里轉。
他看著我快哭的樣子,嘴角勾出點笑——是看到獵物快斷氣的得意:
“疼?剛才護著周蘇的時候,怎么不怕?”
我咬著唇沒說話,手背的疼傳到心里,像有根針在扎。
他就是這樣,永遠用最狠的方式提醒我,他不會有一點軟。
他踩夠了,才挪開腳,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聲音冷得像風:
“下次別總脫外套,凍死了沒人給你收尸——晦氣。”
我抱著被踩臟的外套,蹲在地上。
手背上的傷又滲出血,混著黑顏料,臟得像塊抹布。
周蘇塞給我的橘子糖還在手里,糖紙被汗水浸得發軟。
晚上,我把外套洗了,黑顏料的痕沒洗掉,像道永遠消不掉的印。
我摸著那道印,突然想起關祖小臂上的紋身貼——荊棘玫瑰,和他的人一樣,全是刺,沒一點暖。
明天,我要帶點暖寶寶給周蘇。
我對著鏡子里發紅的手背提醒著自己。
口袋里的橘子糖硌得慌,像關祖剛才踩在我手上的力道,冷得沒一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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