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位身著公服、氣息精悍的中年男子步履沉穩地踏入書房。
    此二人正是縣衙的武力支柱,先前曾參與圍剿鐵刀幫的兩位副總捕頭——劉立與韓楓。
    二人皆是面色肅然,進入書房后便齊齊躬身抱拳:
    “卑職劉立,參見縣尊大人!”
    “卑職韓楓,參見縣尊大人!”
    張德綱目光掃過二人,聲音凝重:
    “劉立,現命你主要負責剿滅縣外荒林那頭作惡妖獸一事!加派人手,仔細勘查現場,根據幸存者描述及妖獸習性,盡快鎖定其巢穴范圍,制定圍剿方案。所需人手物資,皆可優先調配!”
    “韓楓,現命你主要負責調查縣內武者接連失蹤一案!此事詭異,務必謹慎,調動一切可用的眼線暗樁,仔細排查所有失蹤者最后出現的地點、接觸之人,尋找共同點。記住,優先查清緣由,切勿打草驚蛇!”
    “卑職領命!”
    兩人沒有任何廢話,齊聲應道,旋即利落地轉身退下,雷厲風行。
    書房內剛剛恢復片刻寧靜,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衙官甚至來不及等通傳,便略顯慌亂地敲門后快步進來。
    此衙官,正是城西那處監牢支點的負責人。
    他神色惶恐,額角見汗,一進來便噗通跪下:
    “稟縣尊大人,昨夜有人強闖城西大牢!值守弟兄全被殺身亡,朱寧亦被來人殺死!”
    張德綱聽后,只覺得眉心一陣突突直跳,一股難以喻的煩躁涌上心頭。
    下意識地,他用力揉了揉緊蹙的眉頭。
    今日是怎么回事?不好的消息簡直是一個接一個,令人應接不暇!
    荒林妖獸作亂,殘害百姓,影響礦場生計。
    縣內武者離奇失蹤,連鍛骨境高手都不能幸免,背后恐怕牽扯更大。
    這兩件事,已然搞得他焦頭爛額。
    相比之下,有人闖獄、殺了那個早已是廢人一個的鐵刀幫主朱寧一事,反倒顯得沒那么讓他在意了。
    闖入者并未劫掠牢獄,目標明確,只是殺了朱寧。
    大概率是江湖仇殺,前來尋仇罷了。
    他朱寧,先前執掌鐵刀幫時,不知結下過多少仇家,想要他性命的人太多了。
    如今死了,倒也干凈,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如是想著,張德綱壓下心頭煩躁,揮了揮手,語氣略顯疲憊地吩咐道:
    “本官知道了,加強守獄人手,嚴加巡查,看好其他的重要犯人,絕不能再出紕漏!”
    “是!卑職明白!”
    那衙官如蒙大赦,連忙叩頭,匆匆退了下去。
    屋內終于重歸寂靜,只留下張德綱一人獨對滿桌文書。
    窗外灰蒙蒙,霧氣似乎比剛才更加濃重了。
    月余光陰倏忽而過,北風卷地,寒霜徹骨。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自鉛灰色的天幕傾瀉而下。
    日光顯得稀薄而蒼白,失去了往日的溫度。
    小院之中,積雪已沒過腳踝。
    江青河靜坐于雪地正中,眉眼低垂,呼吸幾不可聞。
    雪花早已將他徹底覆蓋,遠遠望去,猶如一尊雪人。
    他卻渾然不覺,心神沉入一片前所未有的空明之境。
    這些日子,江青河不再試圖以意志強行擠壓、逼迫那些奔流在四肢百骸中的氣-->>血。
    而是如觀流水,如撫絲弦,以意念為引,輕柔地引導著它們。
    體內,氣血浩蕩奔流,卻又溫順地依從著他心神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