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深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里,懷里溫軟的身軀卻猛地一僵,隨即毫不猶豫地將他推開。
他愣住了,心也跟著沉了一下,“怎么了?”
蘇晚卿抬起頭,臉上的紅暈還未褪盡,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里,方才的柔情蜜意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銳利。
她來不及解釋腦海里瘋狂閃爍的血色警報,只能迅速將信息轉化為自己的推斷,語速極快地說道:“硯深哥,我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
“什么意思?”顧硯深立刻警覺起來。
“陸振庭,”蘇晚卿吐出這個名字,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他今天丟了這么大的人,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一個被逼到絕路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顧硯深周身的氣息也瞬間冷了下來,“他不敢。”
“不,他敢的,”蘇晚卿搖了搖頭,“他毀不掉我的人,就一定會想辦法毀掉我們的事。現在對他來說,最容易下手,也是最能惡心到我們的,是什么?”
她引導著顧硯深去思考。
顧硯深不是蠢人,他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眼中的溫度徹底降到了冰點:“結婚報告。”
“沒錯,”蘇晚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自己肯定不敢動手,但他可以找人。村里不是有那么幾個游手好閑,給錢什么都干的二流子嗎?”
她沒有提趙強的名字,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顧硯深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迸發出的殺氣幾乎讓屋里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他找死!”
“別急,”蘇晚卿卻一把拉住了他暴起青筋的手,安撫地拍了拍,“他要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干嘛不接著?正好,人贓并獲,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像只準備偷雞的小狐貍。
顧硯深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的滔天火氣莫名其妙就消了大半,只剩下無奈和寵溺。
“你想怎么做?”
“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第二天一大早。
蘇晚卿和顧硯深并肩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地,共同寫好了那份象征著未來的結婚報告。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兩人專注的側臉上,歲月靜好。
寫完后,顧硯深小心翼翼地把報告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里,動作鄭重地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這就去交給陳叔。”
“嗯,”蘇晚卿點點頭,叮囑道,“記住我們昨晚商量好的,一定要這么跟陳叔說。”
“放心。”
顧硯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沒多久,陸振庭就鬼鬼祟祟地找到了村里的趙強。
趙強正蹲在墻角,百無聊賴地拿根草棍逗螞蟻,看見陸振庭,他那雙小眼睛立刻就亮了,透著一股子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