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廠長,我這個人不喜歡繞彎子。我是受人托付,特意來當個和事佬。飛尚那邊,最近很希望能夠跟貴方,也就是飛裳,停一停這陣子的明爭暗斗。大家都是做實業的,何必拼得兩敗俱傷呢?”
蘇曉玥掃了一眼那張名片,并未伸手去接。
“白先生。”
她語調柔和。
“您這話我倒是有些聽不懂了。飛尚和飛裳,不過是兩家獨立運營的企業,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市場。談不上什么‘化干戈為玉帛’。”
“商場如戰場,競爭本就是常態。這年頭,生意本來就是你爭我搶,誰手快、誰做得好,客戶自然會選擇誰。”
白德民輕輕一笑,將名片擱在茶幾邊緣。
“蘇廠長,您是聰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實話告訴您吧,飛尚的背后,其實站著一位大東家,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早年從北邊出來闖蕩的。”
“這幾年他們一直在關注你們飛裳的發展,尤其是你們那一套非遺傳承的手工染織技藝,讓他們非常感興趣。”
他頓了頓,觀察蘇曉玥的表情。
見她仍是一臉淡然,便繼續說道。
“他們最初是想通過價格戰壓垮你們,迅速搶占市場份額。但現在他們意識到,這條路走不通。”
“飛裳不僅根基扎實,而且客戶忠誠度高,品質過硬。所以,他們現在轉變了策略,不再想著打垮你們,而是想合作。聯手一起開拓北方市場,資源共享,優勢互補。說白了,就是想把這塊蛋糕做大,而不是互相撕咬。”
蘇曉玥眼神微斂,思緒飛速運轉。
果然如此。
飛尚背后的資金來源不是普通的港資或外資。
而是來自北方的資本集團。
難怪他們能在短時間內發動如此大規模的價格攻勢。
而現在,對方顯然已經認清現實。
單純靠砸錢無法擊潰飛裳。
于是轉而謀求戰略合作。
“謝謝您這份好意,白先生。”
她終于開口。
“也感謝貴方愿意從中協調。但目前而,飛裳公司暫無引入外部投資的計劃。我們始終堅持自主經營、獨立發展的理念。”
“我們當然持開放態度。前提是,對方必須真正尊重我們的工藝傳承,理解我們的品牌價值,并且遵守行業規則,以平等互利為基礎,而不是試圖主導或吞并。”
白德民聽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我明白。蘇廠長有這樣的原則,我很敬佩。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句,北方市場潛力巨大,渠道復雜,若沒有本地資源支持,單靠一家企業硬闖,難免步履維艱。而如果能夠攜手同行,很多路會順暢得多。”
說著,他又從西裝內袋掏出另一張名片。
上面僅印著姓名與一個電話號碼。
“這是我私人聯系方式。如果您哪天覺得時機成熟了,或者想多了解些情況,隨時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我不催,也不強求,只希望留下一個溝通的窗口。”
送走白德民之后,蘇曉玥在走廊的窗前靜立片刻。
廠區的生產線仍在運轉。
工人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間。
她盯著遠處那排新廠房,眼神逐漸變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