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三條信息額度已經用光了,頁面一片空白。
最上面還赫然寫著一條警告,字跡猩紅。
“1982年嚴厲打擊”。
她啪地合上本子,最近這本子管得越來越嚴了,一天只能看三條消息,多一條都不行。
多了不僅不給看,還會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怪聲音。
昨天她就清清楚楚聽見,有人在耳邊大喊:“股票漲了!快買啊!”
可如今是1982年啊,深市那邊連證券交易所的影子都沒有!
別說交易所,連特區都才剛起步,哪來的股票?
她越想越覺得這玩意兒邪門。
“姐!”
蘇家俊一頭沖進來,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一小團霧。
他眉毛上還結了霜,頭發亂糟糟的。
棉襖的扣子也沒扣嚴實,腰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村支書把電線給剪了!就剛才!說咱在祠堂敗壞年味兒!”
蘇曉玥手一抖,剪刀“咔嚓”一下剪偏了布料,雪白的布面瞬間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口子。
她盯著那道裂口,心跳猛地加快,指尖微微發涼。
這批布料是給縣服裝廠趕制的訂單,不能有絲毫瑕疵,否則就要賠錢。
她深吸一口氣,把剪刀擱在案上,指節微微發白。
“什么?!”
劉小英騰地站起來,手里正縫的針線“啪”地掉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聲音都變了調。
“這貨月底就要交,整整五百件童裝啊!沒電怎么做工?縫紉機全得靠電機帶,手搖的哪趕得上進度?這要是違約,罰款不說,信譽也沒了!”
蘇曉玥深吸口氣,強逼自己先冷靜。
她早料到會有麻煩。
自從她召集了十五個回鄉過年的姑娘,湊錢把村里的舊祠堂租下來當臨時作坊,村里的風風語就沒斷過。
有人說她“搞工廠”,擾亂祖宗清凈。
還有人背后瞎傳,說她跟港商眉來眼去,夜里偷偷接電話。
更荒唐的,還有人說她在祠堂里拜洋菩薩。
“家俊,去把吳大哥叫來。”
十分鐘不到,吳順強大步走進院子,大衣上還沾著雪花。
他個子高,肩膀寬,走起路來像風推著墻。
左袖空蕩蕩地折起來,用針線別在胸前。
他是退伍軍人,三年前在邊境任務中失去了左臂,回鄉后在鄉zhengfu幫忙修廣播線路。
他進門時順手把門框上的雪拍掉。
出啥事了?”
聽完了情況,他僅剩的一條胳膊一揮,干脆利落。
“走,跟我去看看。”
祠堂外頭,老支書帶著村民圍著電線桿抽煙。
煙頭在冷風里忽明忽暗,像幾點鬼火。
看見他們來了,老支書慢悠悠把煙屁股摁滅在電線桿上,冷笑著開口。
“祠堂是啥地方?是祭祖的、供牌位的,不是讓你開黑作坊的!你把姑娘們聚在這兒,夜里燈火通明,鬧得雞犬不寧,這是敗壞年味兒,是敗壞村風!”
“支書,我們是交了租金的,契約還蓋著村委會的章。”
蘇曉玥站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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