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連串的擊打聲陡然響起。
僅是眨眼的工夫,薛大人的那些隨從便倒飛著掉下了審判臺。
混亂中可以看到是那十幾個將士動了手,而將士們和段武身后,有個高大的身影。
“反了天了!都給本官上!殺無赦!”薛大人氣得眼珠子泛紅,命令包圍在審判臺周圍的貴族護衛們出手。
就在這些護衛要躥上去之際。
段武大喊道:“君上在此,誰敢造次!”
護衛們愣住,暫停了動作。
蕭啟棣也在這時從段武身后走了出來,直接站在了審判臺最前方,垂眸冷眼一掃。
這些蕭氏貴族身邊的護衛都是見過蕭啟棣的。
雖然現在蕭啟棣穿著平民百姓的衣服,還有些不修邊幅,但如此近距離看到,便很快認了出來。
嚇得他們撂下手中兵器接連跪地。
薛大人腦袋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愣愣地仰望著已完全出現在視野中的高大身影。
旁邊的幾個蕭氏貴族之人也當場呆滯。
眾百姓們更是目瞪口呆,全場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蕭啟棣幽幽道:“好一個殺無赦,薛大人,你是想連孤一并殺掉嗎?”
“君……君上……”薛大人滿眼驚恐,撲通一聲跪地,額頭抵著地面道,“微臣參見君上,請君上恕罪,微臣……微臣不知您會在這里啊……”
蕭啟棣森冷的目光掃向那幾名貴族。
以貴婦為首的幾人這才從呆滯中回過神,急忙跪下行禮,齊聲喊了句,“參見君上。”
眾百姓惶恐不已,趕緊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唯獨秀梅還沒反應過來,瞳孔在劇烈顫抖,和寧錦璃成了百姓人群中唯二沒有跪下去的人。
對秀梅而,受到的震撼不比薛大人少。
打死她都不敢想,這個數天前萍水相逢結識,還被她邀請到家里,在她面前沒有任何架子的年輕男人……竟然會是大玄君王!
她還曾當著人家的面,把君王罵得狗血淋頭呢!
“秀梅、秀梅!”丈夫扯了扯她的衣角,“快跪下啊!”
秀梅雙腿發軟,撲通倒地,只覺得頭昏目眩心跳如雷,快要喘不上氣了。
“秀梅姐!”寧錦璃急忙把她扶穩。
蕭啟棣見狀,縱身跳下高臺,大步流星走近,親手將她扶起來,“秀梅姐,我之前不得不隱瞞身份,還請見諒。”
百姓們全都看傻眼了。
大玄君王,竟然親自攙扶一個小老百姓?
還管她叫姐,還……還向她道歉?!
這不是在做夢吧!
秀梅一顆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哆哆嗦嗦道:“君上……民婦……民婦多有……有得罪之處,請……請君上恕罪。”
蕭啟棣道:“你并無任何罪過,哪用得著恕罪?只希望沒嚇到你才是。”
接著,他又把秀梅丈夫和女兒扶起來,再向百姓們發話,“各位也都平身。”
眾百姓畢恭畢敬慢慢站起。
“大哥哥大哥哥,”安安拉著蕭啟棣的手,仰頭問道,“你是君王呀?”
秀梅和丈夫嚇得不輕,急忙想要把女兒拽開。
蕭啟棣卻笑著將安安抱起來,“嗯,我是大玄君王。”
“那……你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啦?”
“哈哈哈,對,最大的!”
“大哥哥,你要好好收拾那些壞人!”
蕭啟棣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把她輕輕放下,柔聲說:“連安安都這么說了,大哥哥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秀梅夫婦一陣恍惚。
周圍的百姓們此刻看她一家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蕭啟棣轉身,看向御史大夫等人,方才柔和的神情瞬間被冷酷所取代,“孤只讓百姓們平身,誰叫你們也站起來了?”
薛大人雙腿一軟,忙不迭又趴了下去。
貴婦和其他幾人卻沒有再下跪。
蕭啟棣眸色愈發陰鷙,邁開腳步走到他們面前。
“君上,”貴婦屈膝行禮,擠出個勉強的微笑,“你……怎么會在此處呢?真令人意外呀。”
蕭啟棣眸子微瞇,“比起孤在此處,堂姑母和幾位堂叔在此處,才令人意外吧?更令人意外的是,孤做夢都沒想到,那作惡多端的隴原郡守竟是你們的搖錢樹,你們可真是令孤大開眼界,若不是將你們引出來抓了個現行,還不知道你們要隱藏到什么時候。”
其他幾個男的神色很尷尬,心里發虛,不敢看蕭啟棣的眼睛。
貴婦強作鎮定,柔聲細語道:“此事確實有些不妥……我們自當引以為戒,以后不這么做了便是,還望你看在那隴原郡守多年來為我們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他一命,罷官就夠了。”
蕭啟棣眼神幽暗泛著寒芒,“堂姑母管這叫‘有些不妥’?”
貴婦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發毛,但想著不管怎樣自己都是他的親人長輩,就算他再生氣,也不至于真的嚴厲處置。
再說了,先前他那個太后親娘還跟樂安侯謀反呢。
那件事不比從百姓手里撈些錢財嚴重千萬倍?
他不也放過了么?
“姑母知錯啦,”貴婦裝出歉意神色,低聲道,“姑母和你這幾位叔叔們在此向你保證,今后絕不再犯。”
“是堂姑母、堂叔叔。”蕭啟棣冷冷糾正,特地加重了“堂”字。
貴婦笑道:“你生父的親兄弟姐妹都不在人世了,我們雖為你堂姑叔,但已是你最親近的家人,何必如此生分呢?”
蕭啟棣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此事就這么過去了?不如你來告訴孤,該如何向這河灣縣一眾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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