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寧錦璃氣歸氣,但理智還是在線的。
首先,她無法確認何凱說的是不是實話。
反正他已經沒轍了,編出來一套說辭試試能不能爭取到她幫忙減刑,也不是不可能。
其次,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這也不能當做為他求情的理由,況且僅僅是這些內容,根本無法說服警方重新調查一宗十年前就以意外結案的事情。
最后就是,寧錦璃并不覺得自己有那么大能耐。
“寧錦璃!你……”何凱目露怒意。
寧錦璃揉了揉打疼了的手掌,“你這輩子就好好在牢房里反省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身后傳來何凱絕望的咆哮,“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也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別走……別走啊!”
寧錦璃沖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并非完全沒把何凱說的內容當回事。
假如人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會是什么人干的?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寧海。
因為按照原本寧家的情況,本應該是長子繼承家業,也就是她的父親。
何況十多年前爺爺身體開始不行,就已經將家族生意交給她父親打理了,對外也宣稱她父親是掌門人。
只有她父親去世了,身為次子的寧海才能有機會……
再加上后來寧海的所作所為,以及他確實得到了寧家的一切。
可是……
他真干得出這種殺害自己親大哥大嫂的事情嗎?
人心……會黑暗到這種程度嗎?
寧錦璃盯著鏡子里自己慘白的臉,腦海中不斷浮現兒時的各種場景。
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叔叔對她很好。
會在爸媽忙的時候照顧她,會帶她玩,給她買衣服買吃的。
為什么……
為什么一涉及到物質利益,叔叔就慢慢變成了后來那個樣子……
人真的會被利益熏心,會被財富改變性情嗎?
正因為小時候叔叔對她很好,所以即便十二歲那年父母遇難,她被叔叔趕出家門后,她依然對叔叔抱有一絲親情和期望。
以至于十年后的如今,爺爺病逝,叔叔突然要分給她一座工廠繼承,她都沒有起疑心,還以為叔叔就算變了,內心深處依然是念著一點血脈感情的……
寧錦璃腦子里不受控制地想了一大堆。
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寧小姐,你沒事吧?”一名女警走了進來,關切詢問。
寧錦璃又低頭洗了個冷水臉,隨手擦了擦,“我沒事。”
“對了,”她隨口問道,“請問,為什么只判了何凱,卻沒有判寧海?”
女警說:“因為沒有證據能證明,寧海想要搶奪蒼嵐璧。”
寧錦璃難以置信,“那天何凱就是跟寧海一起到我工廠的!我就是證人啊!當時的情況我也全部告訴了警方,難道這還不是證據?”
女警面露無奈之色,“結合所有情況來看,寧海并不知道那是蒼嵐璧,并且他也沒有直接參與搶奪,甚至就連從你說的內容里找,也找不出他唆使何凱的證據。”
“我們仔細審過寧海全家了,他老婆和女兒完全不知情,而他也咬定,自己根本沒有讓何凱那么做的意思,是何凱圖表現,會錯意了。”
“再加上……寧海花重金請了厲害的律師辯護,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哪怕咱們知道寧海有貓膩,但無法給他定罪……”
聽著這些話,寧錦璃愣住。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寧海被拘留審問幾天之后,還是安然無恙地放了出來。
真是老奸巨猾啊!
把何凱當槍使,然后把一切罪責都推給了何凱,自己全身而退!
難怪寧瑤說他不論如何都不肯想辦法把何凱撈出來。
能不能撈得出另說,起碼他就是不會那么做,搶劫國寶的罪,必須有個人全部頂著!
寧錦璃深呼吸幾下,平復情緒,問道:“蒼嵐璧現在到哪了?”
女警告訴她,“寧小姐放心,在抓獲何凱那天,相關部門專家已經把它帶走了,等到合適的時候就會發布新聞。”
寧錦璃點點頭,蒼嵐璧這件事算是落下帷幕了,以后也不會在跟她有任何關系,頂多等到國寶露面,她能到博物館去看一眼。
至于到時候會不會在新聞里提到她這個上交了蒼嵐璧的人,大肆夸獎一番,她并不在意。
反而巴不得別提。
不然在這個信息傳播發達的社會,她就別想清靜了。
對于不求名不求利的她來說,能不引人注目最好。
離開警局后,寧錦璃又馬上回了工廠。
然而小倉庫后門的時空通道還是沒有出現。
“這到底怎么回事……”
“蕭啟棣,你不告而別,到底……干嘛去了,你可別出事啊……”
寧錦璃站在門口,望著漸漸下沉的夕陽,悵然若失。
……
此時此刻。
蕭啟棣忽然感覺心臟微微一抽。
腦子里竟不自覺浮現起寧錦璃的身影。
他揉揉太陽穴驅散這莫名其妙的浮想,策馬揚鞭,加快了朝著西南方向行進速度。
在他身后,緊緊跟著三千玄甲軍,馬蹄飛踏,揚起漫天塵土。
就這么一路急行,直到臨近半夜,斥候匯報說已經進入西南邊陲范圍了,他才率領三千玄甲軍隱蔽下來。
這次他要冒一個巨大的險,這也是他先前想跟寧錦璃說一下的重要決定。
倘若成功,不僅能解決西屯關面臨宇國十七萬精銳大軍壓境的危機,還能把玄國西南邊境穩定下來。
甚至,還有可能重創宇國。
所以即便危險,他也認為值得一試。
“君上,有人朝這邊過來了!”斥候壓低聲音匯報。
蕭啟棣從斥候手中接過無人機遙控器,從屏幕里看見有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正在倉皇逃竄,似乎后邊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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