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等不想說,實在是這軍田之事,牽扯太大。”
    孫德也是連忙開口道。
    “這些年陽關縣的軍田,早就沒有進項了,即便是賬本上那幾百斤的糧食,小人也是從未見過啊。”
    “而今這軍田,早就被陽關縣的幾家大戶給瓜分了,歷年產出,也是都被他們給分潤了,營中莫說殘羹冷炙,便是連口湯都喝不上啊!”
    雖然許陽已經猜測出來一個大概,但是真正親耳聽到方才覺得心中涌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
    侵吞軍產,蛀空軍隊根基!
    這些人說好聽點都是些貪心的碩鼠,說難聽點那就是在動搖國本。
    許陽無法想象若是六鎮被滿韃突破之后,就靠軍營之中這些連飯都吃不飽的士卒該如何護衛這陽關縣萬戶人家?
    許陽強壓下立刻拔刀殺人的沖動,深吸一口氣,聲音反而變得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爾等可曾同流合污?”
    聽聞此,二人抖若篩糠一般,連忙道。
    “我等升任校尉之時,這軍田早就被瓜分完了,便是想要同流合污,人家也是看不上啊。”
    聞聽此,許陽厲呵一聲道。
    “滾下去!”
    錢貴和孫德聞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
    等著二人離開,頓時一股疲憊之感,涌上心頭。
    房間內燭光搖曳,許陽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冰冷如鐵。
    土地兼并這是每個封建王朝末期都無法避免的事情。
    只不過許陽沒想到而今竟然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朝廷劃撥的軍田這些縣中大戶都敢侵吞。
    若說這些人背后沒有靠山,許陽定然是不信的。
    而在這條利益線條上到底牽扯了多少人,更是無法估量。
    而今想要改變陽關縣士卒的現狀,那就必須要收回這些軍田。
    不過吃進嘴里的肉,他們自然不可能吐出來,想要靠談判要回軍田,那無異于與虎謀皮。
    想要解決這件事那就必須要有絕對的力量,足以碾壓一切反抗的力量。
    一念至此,許陽也不再猶豫,立刻將周安民喚來,而后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立刻趕回戊字堡,令馮才除留下必要的兵力之外,點齊折沖營所有士卒,披甲執銳,三日之內抵達陽關縣,不可有誤!”
    周安民聞當即抱拳道。
    “末將領命!”
    當夜,一匹快馬離開陽關縣直奔戊字堡而去。
    此番許陽此舉不僅僅只是為了收回幾塊田地,而是這陽關縣立威的第一步。
    他必須要將整個陽關縣盤根錯節的舊事勢力全部拔起,才有可能將陽關縣變成自己如臂指使的第二據點。
    許陽的目光望向窗外,隱約能看見陽關縣那些大戶隱匿在黑暗之中的高墻院落,似乎是呢喃又似是自語,許陽聲音森寒的說道。
    “我的東西,誰吃了,就得連本帶利給我吐出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