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人!她說的話句句是假!她一個女人,背著個大包,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兒晃來晃去,誰知道她干什么勾當!”
不少人目光在林嘉身上打轉。
再一看謝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便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唉,長得是挺清秀的,人咋就這么不正經呢?當街動手打人,成何體統?”
“嘖,家屬也敢鬧事?要是以后我兒子去當兵,這媳婦回來也這么撒潑,誰受得了?”
“話也不能說得太滿,也不能打人。萬一真是那男的說了什么,或者是個誤會呢?總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吧。”
林嘉咬著嘴唇,只覺得一股羞辱和憤怒的烈火從腳底直沖腦門。
正要抬起頭來辯解,沈庭樾已經跨出人群,沖到了前面。
他眼神凌厲,猛地用力,一把將蜷縮在地的謝癩子拽了起來。
然后將他提到人群最中央,狠狠往地上一摔。
緊接著,他掏出一本證件,手臂高高舉起。
“我是東州區二零七團團長,沈庭樾。這是我的證件。”
他目光鋒利,一寸一寸地掃過剛才那些指指點點的臉。
“這位,是我沈庭樾的妻子。她也不是什么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而是供銷社的正式采購員,今天剛完成上級指派的藥材采買任務,從山里回來。而這個人……”
他抬腳朝地上的謝癩子踢了一記。
“當眾耍流氓,意圖侮辱我妻子。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們說我妻子該不該自衛?保衛科就在街尾那間紅磚房里,這事,他們會查清楚。”
話音落下,整個現場瞬間僵住了。
原本投向林嘉的鄙夷目光,此刻已全部化為驚懼與羞愧。
而望向謝癩子的眼神,則從好奇,轉為深深的厭惡。
“喲,原來是他啊!平日里就游手好閑,專愛占女人便宜,這回膽子肥到敢惹家屬頭上來了?”
“這種人渣就該抓起來,讓他嘗嘗鐵窗的滋味!”
“欺負家屬,這不是找死嗎?”
謝癩子再也撐不住,整個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饒命啊!我……我真是鬼迷心竅,瞎了眼啊!我不該伸手,不該說話,我不該多看一眼啊!我該死……您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發誓……”
這時,有個機靈的村民已經飛奔著去叫保衛科的人。
沒過多久,兩名穿著深藍色制服的保衛科干事匆匆趕來。
“沈團長!我們來了,人現在就帶走,走正式程序!”
其中一人立正敬禮,聲音洪亮。
“麻煩你們了。”
沈庭樾淡淡地回了一句。
圍觀村民見事情已定,紛紛散開。
林嘉站在原地,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她想說些什么,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
只覺胸口一陣陣發悶,又有說不出的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
沈庭樾沒說話。
他剛從外頭回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
是母親告訴他的,林嘉一個人跑去村里談收購的事。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沉。
連軍帽都忘了摘,轉身就往外沖。
林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
就在這遲疑的瞬間,沈庭樾已經大步走過來。
二話不說,伸手就將她肩上的背簍摘了下來,扛在自己肩上。
“走,回家。”
他聲音低低的。
她默默地低下頭,一不發地跟在他身后。
夕陽正緩緩西沉,余暉灑在青石板路上。
她忽然想起,他臨走前對她說。
“等我回來,咱們好好聊聊。”
此刻全都沉沉地壓在胸口。
她以為這一路,他們會一直沉默到底。
可就在走到通往鎮口的岔路口時,沈庭樾忽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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