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么剛一恢復神志便和豁牙子連滾帶爬地跑出馬嘯天家門,連句招呼都沒跟馬嘯天打。
天亮后馬嘯天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頂多是做了場噩夢,像往常一樣扒了口早飯后去上學。
可他到了學校才發現老么和豁牙子都沒來上課。
馬嘯天隱隱覺得兩人沒來上學和昨天夜里那詭異的情形有關,他打算放學后去兩家看看。
他猜的沒錯,老么和豁牙子確實和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有關,這兩人從他家回去后就一病不起了。
老么回到家就開始發高燒,胡話連篇,一會兒說墻里有手抓他,一會兒掐自己脖子喊“不敢了”。
豁牙子跟他的癥狀差不多,燒得人事不省,嘴里反復念叨“別刨我墳”。
兩家人都請了村里赤腳醫生老王頭來家給看病。
結果,老王頭又是灌藥湯子又是打退燒針,忙活半天,汗都下來了,可兩人的燒就是不退,胡話反倒是越來越兇。
最后老王頭搖著頭和老么他爹說:“這不像是實病啊,邪性得很。要不去請張婆子瞧瞧?”
就算老王頭不說,兩家人也會去請張婆子的。
張婆子先去了老么家,圍著昏睡說胡話的老么轉了一圈,又掰開他眼皮看了看那上翻的白眼仁,鼻子里哼了一聲。
接著又去豁牙子家,同樣看了一遍。
在聽說兩人都是在馬嘯天家住了一宿后便得了眼前的病癥張婆子向馬嘯天家趕去。
剛好在路上碰到放學回家的馬嘯天。
“崽子,你又惹禍了。你說你為啥非要留那兩個崽子在你家過夜呢?”剛一見面,張婆子劈頭蓋臉地向馬嘯天斥責。
“老么和豁牙子咋地了?”馬嘯天關切的語氣中透露著緊張。
“咋地了?這得問你爹!”張婆子沒好氣地回懟著馬嘯天。
馬嘯天沒敢犟嘴,昨天夜里他就已經猜到是他爹在捉妖。
“那現在咋辦?”
“解鈴還須系鈴人!回家對著你爹的那個煙袋鍋子好好叨咕叨咕。告訴他,人那兩家崽子是為你好,是給你送吃食來的。咱不能恩將仇報,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不是。”
“這就行?”
“你說你爹老實巴交一輩子,這怎么死了以后護起犢子來還胡攪蠻纏上了呢?”
馬嘯天猛地把頭轉向張婆子,怒目圓睜。
張婆子一怔,憤憤地說道:“咋地?我說得不對啊!真是狗咬呂洞賓。”說完,重重冷哼了一聲,掉頭走開了。
馬嘯天回到家中,從木頭格子里取出他爹的煙袋鍋。
那煙袋鍋有著異乎尋常的陰寒,抓在馬嘯天手里寒意直往骨頭縫里鉆。
馬嘯天把煙袋鍋擺在他爹遺像前。
面對遺像雙膝跪下后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最后和他爹說道:“爹,你放過老么和豁牙子吧。我向你保證,以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會耽誤學習。”
在給他爹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后又把煙袋鍋給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