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豁牙子被凍壞,雖然心里真是不舍得電視里播出的節目,馬嘯天還是和老么決定將豁牙子先送回家。
外面的風雪更大了,回村的路比來時更難走。
老么背著豁牙子磕磕絆絆地往家走,鞋幫里灌進的雪面子快要把腳給凍在鞋上。
馬嘯天舉著馬燈在前頭開路,玻璃罩里的火苗被風吹得是東倒西歪。
可就當三人來到老槐樹岔口時,豁牙子突然開始劇烈抽搐起來,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怪響。
“怕是鹵水中毒了吧。”老么面露緊張“俺爺可是說了,那鹵水比砒霜還”
“閉嘴!”馬嘯天猛地剎住腳。
馬燈晃動的光圈里,鑲嵌著兩點綠光的黑影擋在前面的路中央。
雪片子是打著旋兒地往那團黑影里鉆,卻連個輪廓都照不清。
老么的棉褲襠漸漸洇出深色水漬,一股騷氣開始在寒風中彌漫。
背上的豁牙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指甲深深摳進他肩胛骨:“鬼鬼鬼”
那東西人立而起時,馬嘯天手里的馬燈“哐當”一聲掉在雪地里。沒有月光的夜晚,四周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馬嘯天黑燈瞎火地摸到塊梆硬的東西,想都沒想就掄圓了胳膊打向那發出綠光的黑影。
黑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綠光霎時熄滅。
老么哆嗦著雙手劃亮火柴再次點燃馬燈,三人相互拉扯著向黑影走過去。
臨近后才發現原來那發出綠光的怪物竟是一只黃鼠狼。
不過,此時已是腦漿崩裂毫無生息。
“作死啊!”老么撲通跪倒在地,“這是黃大仙!要遭報應的!”
馬嘯天踢了踢僵硬的尸體:“不就是個偷雞的黃皮子嗎?”
可當他彎腰細看時,發現那黃鼠狼的嘴角竟詭異向上翹著,仿佛在笑。
馬嘯天在心里直發毛,脊背也感到一陣陣發涼。
就在這時,豁牙子突然仰面向后栽倒,后腦勺磕在凍土上發出西瓜熟透的悶響。
本來老么是想將黃鼠狼埋了再走。
可馬嘯天堅決不同意,說他是迷信思想。
兩人在爭執半天后總算是達成共識,那就是先把渾身濕透的豁牙子送回家,回過頭來再來處理這只黃鼠狼,正好也帶上干活用的家伙。
豁牙子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剛才那下摔的,反正是渾身哆嗦個不停,就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還是馬嘯天彎下腰去背的他。
馬嘯天在彎腰拽他時,無意中竟發現豁牙子的衣襟上有個黑手印。
那是一個類似于成年人的掌印。
可整晚除了他們三個也沒人再碰過豁牙子啊。
等馬嘯天和老么從豁牙子家趕回到打死黃鼠狼的地方,卻發現黃鼠狼的尸體不見了。
地上那和著血的腦漿還清晰可見。
兩個少年都覺得事情過于邪門,再也不敢待在原地,撒腿向家跑去。
誰知,就在當天夜里,三個少年都病了。
第二天晌午,村里的赤腳醫生老王頭在給三個少年看過病后,神色不解地看著針管直搖頭:“邪門,三個娃都燒到四十一度,打退燒針跟打涼水似的,一點作用不起。”
馬嘯天他爹馬老蔫在馬嘯天間斷清醒時向他打聽頭一天都做過什么。
被燒得暈暈乎乎的馬嘯天向他爹斷斷續續地將昨天夜里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馬老蔫在他講完后急匆匆走出家門。
等馬老蔫再回到家時帶來一個人。
一個在孫家店村家喻戶曉的人物,一輩子沒結過婚的張婆子。
馬嘯天那燒紅的眼皮被張婆子冰涼的手指給扒開。
他看到張婆子那張像是干枯樹皮一樣的臉幾乎貼到自己的鼻尖上:“小崽子你這回可是捅了仙家窩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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