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再多,立刻開始在黑暗的暗渠中艱難跋涉。
    污水沒過膝蓋,腳下是滑膩的淤泥和不知名的硬物,深一腳淺一腳。
    蘇瑾緊緊跟在光頭大漢身后,一只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秦少瑯走在最后,左臂已經完全麻木,失去知覺,只有那鉆心的劇痛提醒著他傷勢有多重。
    他必須盡快把箭頭取出來。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秦少瑯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走左邊。”他低聲說,“這邊有風。”
    有風,就代表離地面通風口不遠。
    又走了幾十步,地勢果然開始抬高,腳下的污水也漸漸變淺。
    前方出現一個水泥平臺,大概是檢修用的,高出水面半米。
    “上去,休息一下。”秦少瑯命令道。
    光頭大漢先爬上平臺,然后轉身將蘇瑾拉了上去,最后又伸手去拉秦少瑯。
    秦少瑯擺擺手,自己用右臂撐著爬了上去。
    剛一坐下,劇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再次襲來,他靠著墻,臉色慘白如紙。
    “秦大哥,你的傷……”蘇瑾看著他被鮮血浸透的后背,聲音都在顫抖。
    “必須把箭頭取出來。”秦少瑯撕開自己胸前的衣服,又撕下一長條相對干凈的里衣。
    他將布條遞給蘇瑾。
    “等下我把箭頭拔出來,你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塞進傷口,然后用力按住,知道嗎?”
    蘇瑾看著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知道。”
    秦少瑯又看向光頭大漢。
    “幫我把箭桿弄斷,留一小截就行。”
    光頭大漢看著那支幾乎完全沒入后肩的箭,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會傷到骨頭。”
    “廢話少說,動手!”秦少瑯低吼道。
    光頭大漢深吸一口氣,伸出兩根粗壯的手指,像一把鐵鉗,精準地夾住箭桿靠近傷口的位置。
    他看著秦少瑯。
    秦少瑯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掰。”
    “咔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秦少瑯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從喉嚨里滾出,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
    光頭大漢掰斷了箭桿,扔進污水里。
    秦少瑯喘息了幾秒,緩了緩神。
    “好了,我要拔了。”他對蘇瑾說。
    他用右手反手抓住后肩上那一小截箭桿,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蘇瑾,準備好!”
    蘇瑾雙手緊緊攥著布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傷口。
    秦少瑯猛地一咬牙,右手發力。
    “噗!”
    帶血的箭頭被硬生生從血肉中拔出,帶出一股血泉。
    秦少瑯眼前一黑,整個身體都軟了下去。
    “按住!”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吼道。
    蘇瑾像是被驚醒一般,一個激靈,立刻撲過去,將手中的布團死死按在他的傷口上。
    溫熱的鮮血瞬間浸透了布條,燙得她手心發麻。
    她的身體在發抖,但那雙按住傷口的手,卻穩如磐石。
    光頭大漢扶住秦少瑯搖搖欲墜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暗渠里,只剩下秦少瑯粗重的喘息聲和水滴從管道頂端落下的滴答聲。
    過了許久,秦少瑯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虛弱卻依舊冷靜。
    “血……止住一些了。”
    蘇瑾感覺到手下的搏動和熱流減弱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但手卻不敢移開分毫。
    “老頭……不知道怎么樣了。”光頭大漢沉聲說-->>道,語氣里滿是擔憂。
    秦少瑯沒有說話。
    老人是為了給他們斷后,以他的身手,脫身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