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瑯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流民。”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里回蕩。
    “你們,是我的兵。”
    “現在,穿上你們的鎧甲,拿起你們的武器。”
    他指了指洞外,那無邊的黑暗。
    “跟我走,活下去。”
    “留在這里,等死。”
    “自己選。”
    沒有鼓動,沒有許諾。
    只有最赤裸,最殘酷的現實。
    “撲通!”
    張彪第一個,單膝跪地。
    他將那把長刀,橫在胸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道:“我等!誓死追隨主人!”
    “誓死追隨主人!”
    其他人,也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聲音,震得山洞嗡嗡作響。
    他們的眼中,不再只有恐懼。
    還有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名為“血性”的東西,正在被點燃!
    秦少瑯微微頷首。
    “出發。”
    他轉身,第一個走出了山洞。
    蘇瑾背著那個裝著血書的鐵箱,抱著熟睡的蘇棠,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十余人,如同融入黑夜的幽靈,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之中。
    他們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但他們身后的黑風山上,一團巨大的篝火,沖天而起,將半個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紅。
    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雪,沒過了腳踝。
    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每個人的臉上。
    冷。
    刺骨的冷。
    張彪覺得自己的腳,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
    他身上,穿著那套修復好的黑色甲胄。
    很沉。
    像一座小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但他不敢有絲毫怨。
    他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
    秦少瑯。
    他沒有穿鎧甲,身上依舊是那件單薄的粗布麻衣。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穩得像釘子,釘在雪地里。
    他背著手,仿佛不是在逃命,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園里散步。
    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氣息,卻比這風雪,還要凍人。
    隊伍里,一片死寂。
    只有踩在雪地里,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和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除了秦少瑯和蘇瑾姐妹,剩下的七個流民,全都穿上了鎧甲,拿上了兵器。
    他們以為,自己會變得強大。
    可現實是,這套裝備,幾乎耗盡了他們所有的體力。
    “主……主人……”
    劉三終于忍不住了,他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我走不動了……”
    他的話,像一根導火索。
    其他人,也紛紛停了下來,一個個臉色慘白,汗水和雪花混在一起,凍結在眉毛上。
    秦少瑯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回頭。
    隊伍里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張彪和趙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親眼見過,這個男人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殺掉那四個黑風寨的人。
    劉三這個蠢貨,這是在找死!
    “把他身上的鎧,扒了。”
    秦少瑯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兵器,也收回來。”
    “是!”
    張彪和趙四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刻沖了過去。
    劉三嚇得魂飛魄散。
    “不!主人!我錯了!我能走!我還能走!”
    他驚恐地大叫著,想要掙扎。
    但張彪和趙四,已經一左一右,死死地按住了他。
-->>    他們粗暴地,將那套沉重的鎧甲,從他身上一件件地剝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