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的一條腿,因為脫力而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秦大哥!”
    蘇瑾和蘇棠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蘇瑾一個箭步沖上來,想要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別碰我。”
    秦少瑯的聲音很低,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堅決,“我身上臟。”
    他指的是背后傷口滲出的血污。
    他不想,弄臟她的衣服。
    蘇瑾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著這個男人,背對著她,像一座即將傾倒,卻又死死屹立不倒的山。
    他每挪動一步,額頭上的冷汗就多一層。
    他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那是身體達到極限的信號。
    可他的背影,卻依舊挺得筆直。
    終于,他走到了那頭巨大的梅花鹿尸體旁。
    他沒有立刻動手。
    而是先圍著鹿尸,仔細地觀察了一圈。
    目光,最終落在了那條被蘇瑾硬生生撕扯下來的后腿上。
    那斷口,慘不忍睹。
    是被蠻力,連皮帶筋,粗暴地撕裂的。
    可以想象,當時的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忍受了怎樣的痛苦。
    秦少瑯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疼惜。
    他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
    他動了。
    他手中的長刀,不再是支撐身體的拐杖,而是變成了一把精準無比的手術刀。
    蘇瑾只看到一道寒光閃過。
    “噗嗤!”
    長刀精準地從鹿的頸部關節處切入,只輕輕一轉,一顆碩大的鹿頭,便被完整地卸了下來。
    干凈。
    利落。
    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蘇瑾整個人都看呆了。
    她之前為了弄下一點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砸、砍、撕、咬,幾乎把這頭鹿弄得面目全非。
    可在這個男人手里……
    這頭龐然大物,仿佛變成了一個精密的零件,被他輕易地拆解。
    秦少瑯沒有停。
    他的體力有限,必須速戰速決。
    他回憶著前世在野外生存訓練中學到的解剖知識,刀鋒沿著鹿的脊椎線,一路向下。
    剝皮、開膛、取內臟……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從容和專業。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郎中之子該有的技術。
    甚至,連鎮上最好的屠夫,也做不到如此精準高效。
    山洞里,只剩下刀鋒劃開皮肉的細微聲響。
    蘇瑾和蘇棠姐妹倆,大氣都不敢出。
    她們看著那個靠在鹿尸身上,才能勉強站穩的男人。
    他明明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可他手里的刀,卻穩得像磐石。
    一刀一劃,都精準地落在最關鍵的位置。
    這是一種怎樣詭異而又和諧的畫面。
    極致的虛弱,與極致的專業。
    強烈的反差,帶來的是一種難以喻的震撼。
    蘇瑾的心,在狂跳。
    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廢物郎中?
    沉迷賭博?
    這些標簽,在眼前這冷靜、專業、殺伐果斷的身影面前,顯得那么可笑,那么蒼白無力。
    她忽然想起,他殺趙瘸狗那伙人時,也是這樣。
    冷靜,高效,一擊斃命。
    仿佛殺人對他而,和現在分解一頭鹿一樣,只是一件需要被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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