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野狼隊三十多個弟兄,就剩下我們這幾個了!”
    他說著,還回頭指了指身后那些垂頭喪氣的壯丁。
    那一張張慘白的臉,那眼神里的驚恐,根本不是演的。
    是真實的。
    劫后余生的恐懼。
    這一下,絡腮胡子徹底信了。
    他同情地拍了拍秦少-瑯的肩膀:“兄弟,節哀。回去喝兩碗馬尿,好好睡一覺就過去了。”
    “喝個屁!”秦少瑯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大當家是不是在聚義廳?”
    “在呢,正發火呢,摔了好幾個碗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觸了霉頭。”
    “知道了。”
    秦少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帶著人,直接從他們身邊穿了過去。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直到和那隊土匪拉開了幾十步的距離,趙武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全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向秦少-瑯的背影。
    心中的恐懼,又一次被敬畏所取代。
    這哪里是先生。
    這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土匪頭子!
    這演技,這氣場,不去當山大王都屈才了!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經驗,后面的路,就順暢多了。
    他們又遇到了兩撥哨卡,都用同樣的方式,罵罵咧咧地混了過去。
    那些土匪,根本沒有懷疑。
    整個黑風寨,都沉浸在一種大敗后的混亂和沮喪中,人心惶惶,誰還有心思去仔細盤查自己人。
    很快。
    一座建立在山坳里,規模龐大的山寨,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木制的寨墻高高聳立,箭塔林立,門口,還有兩座巨大的石獅子,顯得頗有氣勢。
    這里,就是黑風寨的老巢。
    寨墻上,火把通明,人影晃動。
    “開門!開門!”
    王鐵柱學著秦少瑯的樣子,扯著嗓子對著寨門上大吼。
    “巡山的回來……嗝……回來了!冷死老子了,快開門喝酒!”
    他甚至還打了個酒嗝。
    寨墻上,一個頭目探出頭來,不耐煩地喊道:“叫什么叫!奔喪呢?不知道大當家心情不好?”
    “就是因為大當家心情不好,才要喝酒解愁啊!”王鐵柱大著舌頭喊道,“快開門,不然老子凍死在外面,做鬼也找你!”
    那頭目罵罵咧咧地,但還是揮了揮手。
    “開門!”
    沉重的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地,向內打開。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上,到處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土匪,有的在嚎啕大哭,有的在咒罵,還有的,在為了搶一壇酒而大打出手。
    一片混亂。
    而在廣場的最深處,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巨大廳堂。
    聚義廳。
    那里,就是黑風寨的心臟。
    秦少瑯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落在了那座廳堂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對著身后的趙武,做了一個極其細微的手勢。
    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然后,他邁開步子,第一個,走進了這座固若金湯的山寨。
    走進了這座,即將被鮮血染紅的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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