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酒!”秦少瑯頭也不抬地喊道。
    很快,蘇瑾抱著那個沉甸甸的油布包跑了回來,王鐵柱也帶著幾個漢子抬來了一小鍋滾燙的熱水。
    秦少瑯打開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排用竹管裝著的、長短不一的銀針,還有幾把造型古怪的小刀,以及幾個裝著白色粉末和濃烈刺鼻液體的小陶瓶。
    他拿起那個裝著刺鼻液體的陶瓶,正是他蒸餾出來的第一批高度烈酒。
    他擰開瓶塞,看也不看,直接將半瓶酒澆在了傷口上,也淋在了自己的手上和一把薄而鋒利的小刀上。
    “啊——!”
    昏迷的漢子被劇痛刺激,猛地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慘叫。
    周圍的人看得心驚肉跳,在他們看來,這簡直比撒鹽還狠。
    “按住他!”秦少瑯冷喝。
    兩個漢子上前,死死地按住傷者的四肢。
    秦少瑯沒有絲毫猶豫,左手穩穩扶住箭桿,右手的薄刃小刀,精準地沿著箭矢刺入的軌跡,切開了皮肉。
    他的動作沒有半分花哨,只有一種機械般的精準與穩定。
    刀刃劃開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蘇瑾下意識地別過頭,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里偷看。
    她看到,秦少瑯用一把小鉗子,探入血肉模糊的傷口里,小心地剪斷了箭頭上的倒鉤,然后才將整支箭桿平穩地抽離出來。
    一股黑血隨之涌出。
    秦少瑯面不改色,用浸了烈酒的麻布,快速而用力地擦拭著傷口內部。
    整個過程,他甚至沒有皺一下眉頭,專注得仿佛一個正在精心雕琢作品的匠人。
    這種超越生死的冷靜,讓周圍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見過郎中治病,見過草藥敷傷,卻何曾見過這種血淋淋的、直接在人身上動刀子的“醫術”?
    這哪里是救人,這分明就是剖解!
    可偏偏,隨著秦少瑯的動作,那傷口涌出的黑血漸漸變成了紅色,出血量也肉眼可見地減少了。
    最后,他將白色的粉末均勻地撒在傷口上,再用干凈的麻布一層層仔細包扎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站起身。
    “命保住了,能不能醒,看他自己。”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目光掃過全場。
    山谷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里除了原先的敬畏,又多了一絲發自內心的恐懼和信服。
    這個男人,在“官兵來了”的催命符下,竟然面不改色地先救了一個人的命。
    他的膽魄和手段,已經超出了這些普通流民的想象。
    “現在,說說官兵的事。”秦少瑯的語氣恢復了平淡,他看向王鐵柱,“他是哪個崗哨的?還有誰跟他一起?”
    “是……是東邊山脊的劉三,跟他一起的還有趙四。”王鐵柱的聲音有些干澀。
    “派兩個人,悄悄摸過去,看看趙四還在不在。記住,只看不動,有任何情況,立刻回來。”
    “是!”
    秦少瑯走到蘇瑾身邊,后者立刻遞上一個水囊。
    他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清水讓他紛亂的思緒更加清晰。
    “他們不是沖我們來的。”蘇瑾忽然低聲開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邏輯卻很清楚,“如果是沖著我們,就不會只派斥候-->>,而且是直接包圍,而不是朝著黑風山的方向去。”
    秦少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