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武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把秦少瑯“以酒換糧”的宏偉計劃說了一遍。
>t;    王鐵柱聽完,愣在原地,手里的鐵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當了一輩子鐵匠,思維早已固化。鐵就是鐵,糧就是糧。他從未想過,這兩樣東西之間,還能通過“酒”這個媒介,產生如此奇妙的置換。
    “這……這能行?”王鐵柱的嘴唇有些發干。
    “秦大哥說行,就一定行!”楚武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想想,秦大哥什么時候錯過?從殺趙瘸狗,到買人建寨,哪一步不是算得清清楚楚?咱們只管照做就行了!”
    王鐵柱撿起鐵鉗,緊緊握住,粗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想起了秦少瑯那雙平靜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是啊,那個年輕人,總是能做出最不可思議,卻又最正確的決定。
    “干了!”王鐵柱眼中爆發出灼熱的光芒,“他娘的,老子這輩子打的鍋加起來都沒一座山高,秦大哥要多大的鍋,老子就給他打多大的鍋!不就是高爐嗎?老子今天就把這條命豁出去,也得給它建起來!”
    整個山谷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個瘋狂的計劃而變得滾燙。
    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點燃了。
    生存的壓力,變成了創造的動力。
    第二天一早,秦少瑯就帶著王鐵柱和幾個精壯的漢子,來到了他選定的,準備建造高爐的山坳處。
    這里背靠山壁,地勢略有傾斜,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天然的通風口,山風穿過,呼呼作響。
    “風,就是我們最好的鼓風機。”秦少瑯指著那個通風口,對王鐵柱說。
    他蹲下身,用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出了一個簡易的高爐結構圖。雖然只是幾條線,卻清晰地標明了爐身、爐缸、進風口、出鐵口和出渣口的位置。
    “爐身要用石頭和泥磚砌,主體得有兩丈高,內部要形成一個上寬下窄的結構。”
    “爐壁不能是直的,要有弧度,這樣能讓礦石和燃料在下落時,更均勻地受熱。”
    “最關鍵的是爐溫,我們需要的溫度,比你打鐵的爐子要高得多。所以,燃料不能只用木炭,還得混著燒煤。”
    秦少瑯一邊畫,一邊用最通俗的語解釋著。
    王鐵柱和幾個跟著來的匠人聽得如癡如醉。他們從未想過,一個煉鐵的爐子,里面竟然有這么多門道。這些知識,是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里,聞所未聞的。
    “秦……秦先生,”王鐵柱已經不自覺地改了稱呼,他指著圖紙上厚厚的爐壁,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這么高的爐子,燒到您說的那種高溫,咱們自己燒的那些土磚,怕是撐不住啊。我估摸著,爐子還沒燒熱,磚就先裂了,甚至得化成泥水!”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核心。
    普通磚窯燒出來的青磚,耐火極限也就七八百度,而一個最原始的土高爐,爐膛溫度至少要達到一千二百度以上。用普通磚塊去砌,無異于用冰塊去蓋房子,純屬癡人說夢。
    周圍幾個漢子臉上的興奮之色也冷卻下來,是啊,磚不行,一切都是空談。
    “我早就想到了。”
    秦少d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仿佛一個全知的神明,預判了所有可能出現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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