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僵在原地,臉色由煞白轉為漲紅,又由漲紅變回慘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江麟的話,在他耳邊炸響,震得他心神搖曳,進退維谷。
    搶?拿什么搶?
    對方僅僅是踏前一步,那如同來自尸山血海的恐怖氣勢,就幾乎要碾碎他的仙魂。
    他甚至懷疑,對方若真動手,自己恐怕連一招都接不下。
    不搶?
    眾目睽睽之下,他剛剛才趾高氣揚地報出父親袁洪的名號,此刻若灰溜溜退走,他袁杰少主的臉面往哪放?
    天樞仙域的威名,豈不是成了笑話?
    消息要是傳回天樞仙域,父親第一個饒不了他。
    他身后的王隊長和銀甲護衛則是噤若寒蟬,一個個低垂著頭,恨不得將腦袋縮進鎧甲里。
    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鎖定他們在他們身上的冰冷殺意。
    只要他們稍有異動,立刻就會粉身碎骨。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遠處其他客舍隱約傳來的仙樂聲、談笑聲,此刻聽在袁杰耳中都變成了刺耳的嘲諷。
    他甚至能感覺到,暗中有不少神識正悄然關注著這里,等著看他的笑話。
    “你……”
    袁杰喉嚨發干,想說幾句狠話挽回顏面。
    但一對上江麟那雙冰冷的眸子,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化作了一聲無意義的喘氣聲。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巨大的屈辱感和更強烈的恐懼感,在他心中瘋狂交戰。
    月傾寒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不知從哪里又摸出一個靈果,“咔嚓”咬了一口,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氛圍中格外清晰。
    她歪著頭,赤金色的眼眸里滿是戲謔,仿佛在說:“繼續啊,怎么不說了?”
    這無聲的嘲諷更是讓袁杰羞憤欲絕。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素雅灰色緇衣,手持一串溫潤菩提念珠的老婦人,自不遠處緩步走來。
    她步履從容,周身并無強橫的仙力波動,卻自有一股令人心靜的祥和氣息。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因她的到來而微微一緩。
    老婦人先是走到面紅耳赤,僵立當場的袁杰面前,微微頷首。
    他聲音溫和卻不失力度:“袁少主,年輕人氣盛在所難免,但此處畢竟是瑤池圣地,喧嘩爭斗總是不好。”
    “不如給老身一個薄面,此事暫且作罷,如何?”
    袁杰正愁找不到臺階下,見這氣質不凡的老婦人出面,定然不是尋常人物。
    他借著這個機會,重重哼了一聲,色厲內荏地瞪了江麟一眼:“今日便給嬤嬤一個面子,我們走!”
    他才走沒兩步,江麟就叫住了他:“事情還沒結束,別急著走啊。”
    莫名其妙,跑到自己面前,裝了一場逼,轉身就想走?
    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何況,倘若自己既沒有實力的話,只怕早已成為一具尸體了。
    江麟又不是感受不到,剛才那些護衛身上散發著殺意。
    袁杰滿臉氣憤地看著江麟,語氣仿佛是在施舍一般:“本少爺都已經做出退讓了,你小子還想怎么樣?”
    王隊長和銀甲護衛們也瞬間緊張起來,剛剛松懈的神經再次繃緊。
    月傾寒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三兩口將剩下的靈果吞下,雙手抱胸,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她倒想看看,江麟到底要干嘛?
  &-->>nbsp; 江麟面帶笑意:“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是空氣?”
    袁杰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火起,卻又不敢真正發作,憋得臉色通紅:“那……那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