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咒罵著沈意這個蛇蝎心腸的白眼狼。

沈意看著他這副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肯定在想，安家養我一場，讓我從小好吃好穿，我為什么要當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對不對？”

她收起笑容，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那就要怪你自己！”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已久的怨恨，“怪你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我的尊嚴，磨滅我的思想，想讓我徹徹底底淪為安家的工具！”

“我只是想學自己喜歡的專業，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稍微表現出一點點不愿意，你就用我的父母來要挾我！”

“而他們，也每一次都完美地配合你，扮演你的幫兇，用親情來綁架我，逼我就范！”

“所以，我如果不為自己狠一把，那我的后半輩子，該有多悲哀？”

她說完這番話，病房里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安越七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清晰。

沈意給了他時間，讓他去消化這殘酷的真相。

然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對了，外公，還有一件更好玩的事，你肯定沒想到吧？”

“你費盡心思研制出來的那些能讓人記憶錯亂的藥……你原本是想用它們來對付商執聿，控制所有跟你作對的人，對不對？”

她俯下身，盯著安越七那雙因恐懼而不斷收縮的瞳孔，清晰而緩慢地說道：“現在，那些藥，全部都扎進了你最寶貝的孫女安煙的身體里。”

“我剛剛還去看過她了。”沈意直起身，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她已經醒了，比你幸運，至少還能動。”

“不過，她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口齒不清、神志錯亂的白癡。我進去的時候，她正縮在病床的角落里，拿著一卷衛生紙當成米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呢。”

安越七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沈意卻恍若未聞。

“你，還有安煙，你們手上沾了多少不干凈的東西，造了多少孽，你們自己心里清楚。現在這個下場，就是報應，是你們應得的。”

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在病床上痛苦掙扎的老人，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

“如果我是你，親手締造的帝國毀于一旦，最疼愛的孫女變成白癡，自己也只能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這里，早就沒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說完最后一句話，沈意拉開門走了出去。

身后，是聞訊趕來的醫生和護士們慌亂的腳步聲。

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走廊的盡頭，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暈。

沈意一步一步地，朝著那片光走去。

她的過去，將會被徹底埋葬。

而她的未來，在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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