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它們的澡堂。”
秦少瑯的聲音壓得很低。
“看蹄印,至少有三十頭以上。其中,有五到六頭是成年的大公豬。”
李四的腿肚子都在打顫。
三十多頭野豬!
那是什么概念?
一頭成年的野豬發起狂來,就算是老虎都要退避三舍。
三十多頭,足以踏平一個小村莊!
他們這二十個人,拿著幾把破弓,幾柄砍柴刀,沖上去就是送死。
“先生……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一個膽小的男人聲音發抖。
“這根本沒法打啊!”
“是啊,會死人的!”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秦少瑯沒有理會他們。
他只是在觀察地形。
泥潭前方,是一片相對開闊的林地。
而他們的側后方,有一條天然形成的山體溝壑。
那條溝壑不寬,大概五六米的樣子,兩邊是陡峭的石壁,像一道天然的走廊。
一個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他轉過身,面對著這群幾乎要崩潰的男人。
“怕死的,現在可以滾。”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的頭上。
“沒有人會攔你。”
“但是,滾出這里,就等于滾出山谷。”
“山谷里的水,食物,都和你再沒有關系。”
男人們的騷動停止了。
他們想起了山谷外的絕望,想起了家人期盼的臉。
一邊是未知的危險,一邊是確定的死亡。
怎么選,根本不用想。
一個曾經當過府兵的壯漢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先生,我們不怕死!您說怎么干,我們就怎么干!”
“對!我們聽先生的!”
“干他娘的!”
求生的欲望壓倒了恐懼。
“很好。”
秦少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指著那條山體溝壑。
“十個人,去那條溝的盡頭,用石頭和木頭,給我壘一道墻。”
“墻要結實,上面要插滿削尖的木樁,樁尖朝外。”
他又指向剩下的人。
“另外十個人,跟我來。我們,負責把客人請過去。”
計劃簡單粗暴。
卻又無比有效。
利用地形,制造陷阱,然后驅趕獵物。
這是最原始,也是最高效的圍獵戰術。
一個叫趙武的男人,就是剛才那個府兵,他皺起眉頭。
“先生,計劃是好。可野豬不是傻子,它們被驚動后會四處亂竄,怎么保證它們一定會進那條溝?”
“而且,就算進了溝,它們發起瘋來,光憑一道木墻,恐怕擋不住。”
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
秦少瑯看了他一眼。
“你負責把墻建好。其他的,不用你管。”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趙武還想說什么,但接觸到秦少瑯的目光,后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明明對方什么都沒做,他卻覺得心臟被人攥住,呼吸困難。
“是!”
趙武最終低下頭。
行動開始。
十個男人在趙武的帶領下,沖向溝壑盡頭,開始瘋狂地搬運石頭,砍伐樹木。
他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因為他們知道,那道墻,就是他們的生命線。
秦少ong則帶著李四等另外十人,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泥潭的上風口。
他讓眾人散開,每個人相隔十米左右,形成一個松散的包圍圈。
“等會兒聽我信號。”
“我喊一,你們就大聲吼叫,敲打手里的東西。”
“我喊二,你們就往前逼近。”
“我喊三,你們就往溝壑的方向跑,記住,是跑,用你們吃奶的力氣跑。”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眾人齊聲回應,聲音緊張。
秦-少瑯找了一棵大樹,靈巧地爬了上去,占據了制高點。
他俯瞰著下方的泥潭。
幾頭小豬正在泥地里打滾嬉戲。
大部分成年野豬則趴在周圍的樹蔭下休息。
其中,有一頭體型格外龐大的公豬,獠牙外翻,像兩把鋒利的彎刀。
那就是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