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將士并未回答,目光越過河灣縣令,看向那些既憤怒又驚恐不安的百姓,心里不由得暗暗慶幸還好及時趕來了。
要是稍遲半步,到時候真不知該怎么向君上和仙子交代。
河灣縣令見對方在觀察那些百姓,便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些全都是暴民,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所以本官才會親自帶人來圍剿。”
“暴民?”帶頭的將士收回目光,“這些人多數是女子孩童,怎么就成了無惡不作的暴民了?”
河灣縣令笑道:“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別看她們表面上弱不禁風,實則蛇蝎心腸。”
帶頭的將士意味深長道:“你猜我信不信?”
河灣縣令皺眉,一時間拿不準這些軍隊里的人突然出現在此是何原因。
但要是不打發走,他也不好繼續辦事。
想著反正對方不可能知道他的秘密,便抬手指向不遠處三個剛包扎好的人販子,對將士們說:“這三人是本官剛從暴民手中解救出來的幸存者,還有其余十來人已經被虐殺,你們看他們都被折磨成啥樣了?”
帶頭的將士淡淡道:“我怎么覺著,你所謂解救出來的幸存者,看著更不像好人?”
“你什么意思?”河灣縣令臉色一沉。
這時候在場的百姓們意識到,這些將士似乎跟縣令不是一伙的。
于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朝著他們跪了下去,滿臉悲憤控訴縣令的卑劣無恥行徑。
眾人七嘴八舌還沒說幾句,河灣縣令便厲聲呵斥起來,“一群混賬東西!連本官你們都敢污蔑?!”
他接著又向將士們說:“你們看見了吧?本官沒說錯吧?這就是暴民啊!你們切不可被她們的外表欺騙了!”
“軍爺!”先前不顧生死與河灣縣令針鋒相對的女人哭著喊道,“這狗官與人販子狼狽為奸坑害百姓!他來此就是為了搭救人販子,還要殺我們滅口!民婦若有半句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軍爺幫幫我們啊!”
“還敢胡說八道!給本官殺了她!”河灣縣令暴怒下令。
護衛大步上前,掄起長刀就要將這個女人砍死。
“住手!”帶頭的將士大聲阻止。
但這護衛根本沒搭理。
眼看長刀就要落在女人脖子上。
帶頭的將士迅速彎弓搭箭,嗖一聲,箭矢快如閃電。
叮!
火星四濺。
護衛手中的長刀被打落。
河灣縣令臉色陰沉,“本官是看在段將軍面子上,才跟你們好好語,你們當真要阻攔本官辦案?!”
“阻攔又如何?”帶頭的將士重新搭上一根利箭,箭頭遙指河灣縣令。
“大膽!還敢威脅我們縣太爺!”幾個護衛當即上前。
嗖!
帶頭的將士毫不猶豫一箭射飛了縣令的烏紗帽。
幾個護衛臉色大變,急忙停下腳步,其余一幫捕快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河灣縣令更是嚇得趴在了地上。
帶頭的將士冷冷命令道:“段將軍已在縣衙恭候,還請縣令速速回去。”
河灣縣令的老臉一陣青一陣白,強忍著心里的怒氣,警告道:“這是本官所管轄的地方,本官在此辦案,由不得任何人插手!更何況軍是軍,官是官,職權互不干涉!你們到底什么意思!非要逼得本官向上頭告狀嗎?!”
將士們什么都沒說,嘩啦一聲,齊刷刷拔出了腰間的戰刀。
雖然只有二十多個人,但各個都是西屯關地區久經沙場自帶肅殺之氣的狠人。
并且還經過了蕭啟棣的親自訓練,加上全都身穿盔甲騎在高大的戰馬上,在同時拔刀的瞬間爆發出整齊劃一凌冽壓迫的氣勢,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河灣縣令慫了,但還是不想輸了氣勢,梗著脖子吼道:“回去就回去!”
“把那三個帶回去繼續救治。”他低聲叮囑手下。
身邊手下小聲問:“那……其余人呢?”
河灣縣令陰沉著臉說:“你們留十個捕快在此看押,等本官走后……你們懂的。”
“明白了。”手下點頭。
這時,帶頭的將士下了馬,朝著在場百姓抱拳道:“諸位,此處偏僻不宜久留,請跟我們一起走吧。”
河灣縣令愣了下,立即大聲嚷嚷道:“這是本官要處理的暴民!不能讓他們隨意離開此地!”
“既要處理,為何不帶去衙門?”帶頭的將士意味深長道,“莫非當真如這些百姓所說,那些是人販子,而你跟人販子們狼狽為奸?”
“休得胡說八道!”河灣縣令吹胡子瞪眼,“這些暴民狗急跳墻胡亂攀咬本官!你怎能聽信?!本官只是……只是覺得暴民人數眾多,一路帶回衙門恐生動亂。”
帶頭的將士笑著說:“有我們沿途跟隨保駕護航,大人難道不放心?”
河灣縣令一時語塞。
他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可要是再爭辯下去,反而顯得他心虛。
轉念一想,不管咋樣自己都是當地的縣令,橫豎都輪不到這些邊關的將士來干涉,況且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內幕,自己沒什么好擔心的。
“呵呵,那就有勞你們了,”河灣縣令皮笑肉不笑,“走,全都給本官回縣衙!”
隨后,河灣縣令趁著宅子里人多混亂,跟一個心腹護衛偷偷交代了幾句。
這名護衛便悄悄從宅子后門溜走,快馬加鞭趕到了十多里外一處地方。
此處地理位置更為偏僻,遠看就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山林,但從一個隱蔽小道進了林子后,卻是別有洞天。
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更有露天溫泉散發的薄霧裊裊環繞,如同一片仙境。
其中有個宅子,根據地形依靠溫泉精心建造,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能住的地方。
護衛來到門前敲了幾下,很快就有人將他帶了進去。
宅子內,一個大溫泉池子里。
此刻正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半躺其中,背靠池邊,閉著眼睛,享受著身后的侍女給他捏肩膀。
這時有個侍女走來,站在池子旁,畢恭畢敬道:“大人,那女童……從昨日傍晚送來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中午,還是什么都不肯吃。”
“是不是你們對她太兇了?”男人微微睜開眼睛,“把她帶來,我親自喂。”
“遵命。”
侍女退下后,不多時就帶著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過來了。
這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秀梅的女兒——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