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夜,寒風如刀。
那一道撕裂天穹的烈焰,早已消失在墨色的天鵝絨之中,化作了億萬星辰里,最不起眼的一顆。
空曠的發射中心,只剩下巨大的鋼鐵支架,在寂靜中沉默地訴說著方才的波瀾壯闊。
秦雅仰著頭,脖頸酸澀,可目光依舊固執地追尋著那早已消失的軌跡。
夜風吹干了她臉頰上的淚痕,卻吹不散她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牽掛。
三十八萬公里,這個數字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蘇云裳站在她的身側,相比于秦雅的純粹感性,她的眼中更多的是理智與計算。
她輕輕拍了拍秦雅的肩膀,聲音沉靜:“他會回來的。”
這不是一句簡單的安慰,而是一個基于對陳凡實力分析后得出的,最客觀的結論。
凌霜站在兩人身后,如一尊冰雕。她沒有抬頭望天,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劍身在星光下,泛著幽幽的冷光。
她的任務不是仰望星空,而是守護好這片星空下,主人最在意的兩個人。
“我們該回去了。”蘇云裳打破了沉默,“這里很快會被封鎖。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住在酒店了。”
陳凡的離去,等同于宣告他暫時不在地球。
這個消息,對于那些蟄伏在暗處的敵人而,無異于鯊魚聞到了血腥。
一個沒有猛虎的山林,猴子也會稱大王。
一架隸屬于龍魂的軍用直升機,早已在停機坪等候。
三人登上飛機,螺旋槳的巨大轟鳴聲中,戈壁的荒涼被迅速甩在身后。
沒有回到江北市區的酒店,直升機直接降落在了江北郊區,一座占地廣闊,戒備森嚴的莊園內。
這里是蘇家在江南地區最重要的據點之一,其安保系統,足以抵御一個營級規模的武裝沖擊。
莊園的主別墅燈火通明,管家和傭人早已恭敬地等候。
“這里絕對安全。”蘇云裳引著秦雅和凌霜走進客廳,對她們說道,“莊園的防御法陣,是爺爺當年請龍虎山的老天師親自布下的,除非元嬰親至,否則絕無可能被悄無聲f息地潛入。”
秦雅環顧著這富麗堂皇卻又處處透著森嚴的別墅,心中卻沒有多少安全感。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輕聲問:“云裳,我們能和他聯系上嗎?”
“理論上可以。”蘇云裳晃了晃手腕上那個和陳凡同款的通訊器,“但現在他應該正在穿越大氣層,信號干擾很強。等他進入平穩軌道,我們再嘗試。”
秦雅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眼神有些空洞。
蘇云裳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微嘆。
她走到吧臺,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后打開了隨身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這幾天積壓的事務。
蘇氏集團這艘商業航母,離了誰都能轉,唯獨離不開她這個掌舵人。
凌霜則選了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盤膝而坐,長劍橫于膝上,閉目調息。
但她那敏銳的神識,卻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整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客廳里一時間陷入了某種奇特的安靜。
一個在擔憂,一個在工作,一個在警戒。
三個性格迥異的女人,因為同一個男人,被捆綁在了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氣氛。
不知過了多久,秦雅似乎從自己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她看到蘇云裳蹙眉看著電腦屏幕,便起身走到廚房,默默地煮了一壺咖啡,又切了一些新鮮的水果,端了出來。
“云裳,先休息一下吧。”她將咖啡和果盤輕輕放在蘇云裳手邊,“事情是做不完的。”
蘇云裳從復雜的數據報表中抬起頭,看到秦雅臉上那真誠的關心,心中的那點隔閡似乎淡了些許。
她點了點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謝謝。”
就在這難得的平和氣氛中,角落里閉目養神的凌霜,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
她睜開了眼。
那雙冰冷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波動,但橫于膝上的長劍,卻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鳴。
“怎么了?”蘇云裳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凌霜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站起身,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墻壁,望向了莊園東南方向的圍墻。
“有人。”她吐出兩個字。
蘇云裳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她立刻調出莊園的監控系統,屏幕上,莊園外圍一切正常,紅外感應和靈力探測法陣都沒有任何反應。
“監控沒有異常。”
“他們繞開了法陣。”凌霜的聲音依舊冰冷,“一共三個人。實力不弱,最差的也是大宗師巔峰。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
秦雅的俏臉刷的一下白了。
陳凡才剛走,麻煩就找上門了!
蘇云裳的反應極快,她立刻按下了緊急警報,同時對凌霜道:“能解決嗎?”
“主人的命令,是保護你們萬無一失。”凌霜的回答,不是“能”或者“不能”,而是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白色的虛影,從原地消失。
下一秒,她出現在了別墅二樓的露臺上。
夜風吹起她雪白的衣袂,月光下,她宛如即將乘風歸去的廣寒仙子。
她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在百米之外,一處看似尋常的園林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