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死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別墅溫馨的氛圍中，激起了一圈冰冷的漣漪。

秦雅剛夾起一塊西紅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臉上血色褪去。

她想起了那個在斗獸場角落里，被陳凡一個眼神嚇退的紅發女人。那么一個活色生香、充滿了生命力的尤物，就這么沒了？

凌霜剛剛感受到一絲紅塵暖意的劍心，瞬間又被一股寒意籠罩。

她握緊了筷子，仿佛握著的是劍柄。

那是一種來自同類，不，是來自更高級獵食者的威脅感。

“死得真快。”

陳凡的反應，卻平靜得有些反常。

他只是又夾了一筷子面，慢條斯理地吃著，仿佛死的不是一個剛剛還想與他合作的科技巨頭高管，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蘇云裳蹙著秀眉，緊緊盯著陳凡的臉，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你不覺得奇怪嗎？‘利維坦’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你和教廷決戰之后，立刻就對‘普羅米修斯’動手了。這就像殺人滅口。”

“不是像，就是。”陳凡咽下面條，用餐巾擦了擦嘴，這才抬起頭，目光在三女臉上掃過。

“伊莎貝拉知道得太多了。她不僅知道教廷的計劃，知道‘朗基努斯之槍’，恐怕還知道一些關于‘利維坦’的秘密。所以，當她出現在斗獸場，被我發現的那一刻，她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陳凡的語氣很淡，卻讓在場的女人們不寒而栗。

這背后是一張何等龐大而冷酷的黑網。教廷、普羅米修斯、利維坦……這些站在世界頂端的龐然大物，彼此算計，彼此獵殺，而她們，正身處這張網的中心。

“那他們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我們？”秦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不是會不會，是一定。”陳凡靠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茶，神情終于有了一絲凝重，“而且，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我。”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雅身上。

秦雅被他看得心里發毛，下意識地往蘇云裳身邊縮了縮。

陳凡沒有解釋，而是對蘇云裳說道：“讓安德烈動用蘇家在歐洲的所有情報網絡，給我查。我要知道‘利維坦’這個詞，最早出現在什么時候，和哪些機構、哪些人有關。特別是，和‘諾亞計劃’有沒有關聯。”

“明白。”蘇云裳立刻開始在電腦上發布指令，她的神情專注而干練，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執掌商業帝國的女強人。

“凌霜。”

“在。”凌霜站起身，劍已在手。

“從現在起，你寸步不離地守著秦雅。一只蒼蠅飛進這個莊園，你都要把它給我劈成兩半。”

“是。”凌霜沒有問為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站在了秦雅身后的陰影里，氣息與黑暗融為一體。

秦雅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但看著凌霜那冰冷而可靠的背影，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做完這一切，陳凡站起身，對她們說道：“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消化一下今天得到的東西。在我出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他口中的“東西”，自然指的是神罰之力、朗基-努斯之槍的兇煞之氣，以及那絲來自“神域”的詭異污染。

這些力量駁雜而強大，如果不能盡快煉化，就算是他，也會留下不小的隱患。

說完，陳凡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出現在了別墅地下，那個由安德烈特意改造的、用超合金打造的密室之中。

隨著密室大門的緩緩關閉，客廳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秦雅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心中空落落的。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陳凡離她如此之遙遠。

他要去面對的是她完全無法想象的兇險。

蘇云裳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別擔心，他可是陳凡啊。”

是啊，他可是陳凡。

一句話，讓秦雅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然而，她們都不知道，一場針對她們的、蓄謀已久的獵殺，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

夜，深了。

莊園外，一片靜謐。

但在肉眼無法看見的微觀世界，一場無聲的入侵，正在進行。

無數比塵埃還要細小的納米機器人，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地下，從空中，從莊園的每一個縫隙，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

它們避開了所有的常規安保系統，甚至連凌霜那敏銳的劍客直覺，都未能察覺到這群微觀層面的敵人。

它們的目標，明確得可怕。

不是正在閉關的陳凡，也不是在客廳里處理信息的蘇云裳，更不是守在陰影里的凌霜。

而是正在臥室里，輾轉難眠的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