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桑塔納在夜色中平穩行駛,車窗外的霓虹光怪陸離,飛速倒退。
車內,卻是一片安寧。
秦雅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但眼角的余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副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
陳凡閉著眼,靠在座椅上,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他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顯得棱角分明,沒有了在酒吧時的那股冰冷殺伐,也沒有了在醫館時的那種懶散玩味,只剩下一種讓人心安的沉靜。
可秦雅知道,就在不久前,這個男人獨自走進了那個龍潭虎穴。
她坐在車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敢想象里面發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當陳凡再次走出來時,他身上的氣息讓她感到陌生而心疼。
那是一種踏過尸山血海的冷冽。
車廂里的氣氛有些沉默,秦雅幾次張了張嘴,想問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最終,她只是輕聲問道:
“陳凡,你餓不餓?”
“回家我給你下碗面吧,我手藝還不錯的。”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溫柔。
陳凡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
他沒有回答餓不餓,只是轉過頭,看著秦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這就開始想當管家婆了?”
“我……”
秦雅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她窘迫地轉回頭,雙手把方向盤握得更緊了。
“我……我才沒有!我是怕你餓壞了身體,明天沒力氣給病人看病!”
看著她這副口是心非、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陳凡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他沒有再繼續逗她,只是重新閉上眼,輕聲說了一句。
“好啊。”
……
桑塔納在百草巷的巷口停下。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仁心堂。
秦守義還沒有睡,正坐在大堂里,一邊整理著藥柜,一邊等著他們。
看到兩人平安回來,老爺子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陳先生,回來了。”
“秦爺爺,以后不用叫我陳先生,叫我小凡就好,您這么晚了還沒休息?”陳凡笑著打了個招呼。
“等你們回來,不看到你們平安,我這把老骨頭睡不踏實。”秦守義站起身,臉上滿是關切。
“雅兒,快,去廚房給小凡熱點飯菜。”
“不用麻煩了。爺爺,我給他下碗面就行。”秦雅紅著臉,搶著說道,然后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逃進了后院的廚房。
看著孫女的背影,秦守義哪還看不明白,他欣慰地笑了笑,對陳凡道:“小凡啊,這丫頭……”
話還沒說完,陳凡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蘇云裳。
陳凡的眼神平靜無波,按下了接聽鍵。
“陳先生,這么晚打擾您,實在抱歉。”
電話那頭,傳來蘇云裳清冷而又帶著一絲恭敬的聲音,背景里似乎還有醫療儀器發出的輕微滴滴聲。
“有事?”陳凡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
“是的,關于我爺爺的后續治療。”
蘇云裳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您提到的那味主藥‘血玉芝’,我動用家族的力量查到了些線索。”
“哦?”
“三天后,在江城國際會展中心,將舉辦一場年度頂級的地下拍賣會。據可靠消息,這次的壓軸拍品中,就有一株年份超過五十年的野生血玉芝。”
這個消息,與趙金龍給他的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