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殞的聲音沉沉傳來,“時妃,哪怕不認識的人,出于人道主義也該幫一把,何況他還是你的孩子!”
“你不出現他就不做手術,你真希望他出事嗎?”
時妃的腳步到底停了下來。
是啊,哪怕陌生人都該伸出援助之手。
就當顧承澤是陌生人好了。
時妃推開他的手,“時間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次日。
時妃很早就去了醫院。
因為異物刺激肺部,顧承澤整晚整晚休息不好。
才幾天不見,一張臉就白得跟紙一樣,不見一點血色。
不停地捂著胸口咳嗽,身體微微晃動。
就算這樣,他也不肯叫護士給打針,一個勁掙扎。
直到時妃走進去,才撲進她懷里唔唔哭,“媽媽,您總算來看我了,我……咳咳咳……好難受,咳咳咳。”
時妃輕輕拍他的后背,“聽護士姐姐的話,把水吊上,晚點做個手術,睡一覺就好了。”
“嗯。”
聞到時妃身上熟悉的梔子花的味道,顧承澤兵荒馬亂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也不再抗拒手術。
顧殞不知何時到來,進門就見女人抱著孩子,露出婉約的側顏和干凈的后頸。
寧靜又美好。
片刻后才走進去。
“還沒吃早飯吧,要吃什么,我去買。”
顧承澤要做手術,不能吃早飯。
時妃淡聲道,“不用。”
顧殞還是打電話給賀江,“去沁園齋買早餐過來!”
時妃懶得理他,只摸著顧承澤的發頂道:“承澤,你已經六歲,以后遇到困難要學會勇敢面對。”
“不管生病,還是別的困難,逃避或是依賴別人都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嚴重。”
“嗯。”顧承澤乖乖窩在她懷里點頭。
沒多久,麻醉師過來,在顧承澤吊著的藥水里加入麻醉成分。
顧承澤昏睡在時妃懷里。
手術室護士來接病人。
時妃親自推著顧承澤的推床往手術室走。
顧殞也走過來,與她并排推推床。
過道里,推床滑輪壓出輕微的響動,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手術室門口,時妃松開,立刻與顧殞拉開最遠距離。
顧殞幽暗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幾落,很快有電話過來。
他不得不轉身去接電話。
過道另一邊,走來幾道身影。
是江潮、謝冰瑩和謝南喬。
江潮似乎特別擔心,往手術室門口連探了好幾回。
轉頭看到時妃,臉就一板,“我說時妃,你怎么做媽的?好好一孩子弄到肺部進了異物,你就是這么照顧孩子的?”
時妃淡淡看他一眼,不愿意跟人渣說話,怕臟了自己的嘴。
江潮不僅沒有因為時妃的沉默收斂,反而得進寸進尺地擺架子,“依我看,你就別去上什么班了,什么也做不了,凈添亂!”
“回家好好照顧孩子,照顧家!”
“你哪來的資格在我面前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時妃淡淡道,眼底清清楚楚寫著鄙視。
江潮被她當眾懟,臉面懸不住,提高音量,“你就是這么跟自己爸爸說話的?時妃,你真沒教養!”
爸爸?
哪門子的爸爸。
不過一只惹人厭的吸血鬼罷了。
時妃索性問他,“怎么做才是有教養?”
“當然是要好好相夫教子,孝敬自己老爸了,還用問嗎?”
江潮把父親的架子擺得足足的,指點時妃做人。
“你看,承澤出了這么大事,你要找原因,要立馬改正!”
“你確定?”
“百分百確定!”江潮因為能教育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尾巴都要翹上天。
“好。”
時妃轉身,揚手。
啪。
啪。
兩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一旁的謝南喬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