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把頭,這事兒你聽誰說的?你見過小影了?”
“沒見過我能跟你說這些?年前他們兩個來了正定,當時住在康馨園旅館,田老大派人給他們送過東西,看來你還不知道。”
“不是!他們怎么會離婚?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沒一個人跟我商量商量!”
“那女娃現在是一個人,你那表弟不在正定了。”
“亮子他去哪里了?!”
計把頭搖頭。
“那孩子呢!小圣童呢?”我著急問。
“那女娃在帶。”
我聽后心情復雜,生氣又無奈,我和小影沒有實質性的越界行為!我早和亮子坦白了!我還和他握了手,那就代表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可能這期間又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兒導致了他們分開。從正月份到現在,小影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我同樣沒有主動聯系他!因為我怕引起亮子誤會,某種程度上講,我必須和小影畫條界限出來。
“小象把頭,兩口子的事兒你別跟著摻和,已經好幾個月了,這么長時間他們都沒主動通知你,其中意思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開放,分分合合很正常。”
“我明白,如果他們鐵了心要分開,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你現在還能見到田哥嗎?”
“能,只要我想,隨時都能見田老大。”
“我前兩天聽諸暨人說,田哥有兩個本家叔叔,一個叫田躍,一個叫田地....”
計把頭突然擺手,他打斷我說道:“我年紀大了,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憑我的炮工技術,北派有的是團隊想招我入伙,就算我不去一線,隨便指點一二都有大把錢掙,你說我為什么要退休?”
他語重心長道:“小象把頭,我們要懂得審時度勢,我跟了田老大這么多年,知道他很多過往的秘密,洛姑娘不在了,那我就必須要退了。”
“我老計這輩子永遠忠心他,但我往后不能在叫他田把頭了,我只能叫他田老大,這中間的區別,你可明白?”
我想了想,點頭。
今日我算是重新認識了眼前這位北派的老炮工,他并非不聰明,相反,他比誰都看的清當下局勢。
又各自點上煙,吞云吐霧中,我兩聊起了當初在田廣洞村遭遇的一些趣事,當然,為了避免刺激他,我沒再提唐貴媳婦,他手機上存了一些照片,有野外炸墓的,還有洛姨結婚那天的照片。
看著那張照片,我差點哭了。
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沒忍住。
都過去那么久了,當再次目睹照片,還是感覺像昨日發生的事兒一樣,田哥...田哥兩年都沒在笑過一次,一個人的時候,他肯定時常翻看這些舊照片,他內心深處承受的痛苦從從未對任何人講過。
照片中的洛姨看起來美麗成熟,她一身紅妝,完全看不出來身患重病的樣子,我想她彌留之際腦海中的回憶都是美好的,只是她看不到幾年后的今日,田哥還沒有走出來那一天。
兩情若是長久時,豈在朝朝暮暮,但沒人能做到詩中講的那樣,愛的越深,越是想朝朝暮暮都在一起。
我漸漸回過神來,說道:“計把頭,要不你別退了,加入我們,田哥不會說什么的,跟著我再干兩年,有了炮工我們的干活兒效率能翻倍。”
面對我的主動邀請,他搖頭拒絕道:“我得照顧兒子,沒那個時間精力陪你們到處跑,況且你和王把頭的技術在北派都是數一數二,有沒有炮工一個樣。”
“計寶罐兒,唉,別說,這個名字我越琢磨越覺得好啊,你剛說的那兩句詩是什么來著?”
“匣中藏舊寶,案上置新罐,寓意低調和隱忍。”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這兩句詩是何出處?”他問。
“出自大詩人陸游的詩集摘選。”我回答道。
計把頭頻頻點頭,隨后沖我微微拱手。
我也沖他拱手。
這代表他采納了我的建議,等戶口的事兒搞定了,小計把頭以后的大名就叫計寶罐了。
實際上,這兩句詩和陸游沒關系,是我瞎編的,但蘊含了我的良苦用心和對小計把頭未來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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