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寶怎么也沒想到,爸爸來得這么快。
電話掛了才十幾分鐘,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一個急剎停在了路邊。
霍九弦長腿一邁下了車,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
一把將女兒抱到懷里,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嚇壞了吧?”他聲音低沉,摸了摸糖寶的頭發。
這時老師們也氣喘吁吁地跑來了……
保育員老師是接到家長打來的電話,才發現糖寶不在寢室,嚇得亡魂皆冒。
兩個中年老師和園長一起,都跑出了一身汗。
霍九弦立即抬手制止眾人靠近:“都別過去,保護現場最重要。”
遠遠的,眾人看見了地上的人手,嚇得面色煞白。
園長趕緊把還在抽泣的賀瀟瀟帶到對面的馬路上,雖然不是學生,但總不能把她扔在這兒不管。
張園長以為霍九弦已經報警了,所以就沒有再多事了。
所以半小時后,趕來的不是市刑警大隊的警車。
而是一輛沾滿泥土的破舊警車。
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滿面胡須的瘦高漢子。
他是霍云琛,糖寶從來沒見過的二叔。
從幾十公里外的鄉鎮趕來,一口氣都沒休息,一到現場就投入工作,他利落地戴上手套,拿出工具,在沙灘上仔細勘查,收集關鍵證據。
很快,霍云琛雙手顫抖起來。
他收集到了一枚關鍵性的證據……兇手的腳趾紋。
這個兇犯已經很狡猾了。
顯然很注意到不能盡量留下指紋,可是,他怎么會留下腳趾紋呢?
應該是他沒注意,光著的腳踩到了人手上。
霍云琛追蹤這個案子數年,從未找到過關鍵證據。
如今竟被一個小女孩在幼兒園沙灘上發現了殘肢線索。
通過線索迅速可以鎖定受害人。
盡管腳趾紋印不能進入數據庫,鎖定兇手。
但為日后的偵破提供了關鍵的證據。
他內心震撼而激動。
糖寶坐在爸爸的車里,先從口袋里掏出巧克力,掰了一小塊給趴在車窗上的蜜蜂。
這兩個小功臣可不能忘記。
霍九弦告訴糖寶,這就是二叔。
糖寶望著遠處那個穿得破破爛爛衣服的身影,小聲問:“爸爸,他真是二叔?”
“是啊,”霍九弦英挺的眉毛一挑道,“怎么了?”
糖寶沒說話。
心想,二叔真是警察?
霍九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沉默片刻才開口:“五年前有個專害小孩的連環殺手,每次作案后都會挑釁警方,你二叔追查了五年,眼看就要抓到人了,卻因為受害者家屬上訪,被調到了鄉鎮。”
糖寶吃驚地瞪大眼睛。
車窗上的蜜蜂爸爸嗡嗡地說:“你二叔可是警校優等生,還是個神探,立過一等功,就因為這個案子被調去鄉下。”
糖寶有點疑惑地聽著蜜蜂爸爸的話。
大眼睛眨呀眨,有點心疼二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霍云琛完成初步勘查。
他熟練地拉好警戒線,給指揮中心打完電話,才朝車子走來。
糖寶已經開始打瞌睡,朦朧中聽到腳步聲。
揉了揉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就看見一張胡子拉碴的臉,衣服破破爛爛,亂蓬蓬的頭發中……一雙晶亮閃爍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二叔是個野人。
她嚇得往爸爸的懷里縮了縮。
霍云琛看著眼前這個軟萌可愛的小丫頭。
他在家庭群里看過糖寶的照片,知道這個小侄女的事。
不由想伸手揉一揉,卻看見自己黑乎乎長指甲,連忙忍住了。
他對大哥說話時,聲音中含著不可置信:“大哥,真的是這孩子打的電話?”
霍九弦做了個“噓”的手勢,但已經晚了,糖寶醒了,她睜著亮閃閃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位二叔。
前站著的男人,皮膚是小麥色,雖然亂蓬蓬的頭發和胡子拉碴,一雙黑亮的眼睛亮得驚人。
但眼神銳利如鷹,看著帶著一股暖意。
霍云琛蹲下身,努力讓自己的面容柔和些,嘴角扯出一個不太熟練的笑:“糖寶,今天謝謝你了,餓不餓?二叔這兒有餅干。”
糖寶看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壓得有點變形的餅干,包裝袋上還沾著泥土。
連忙沖他擠出一個笑容:“寶寶不餓……”
霍云琛有點失望地收回手。
“寶寶剛才嚇到了吧,別怕,二叔一定會抓住壞人。”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磁性而溫暖,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看著二叔胡子拉碴的臉,糖寶忽然想起之前聽說的。